“宋兄，”望景衡咬咬嘴唇，“大恩不言谢！”
宋渊点点头，终于有了丝欣慰的笑绽开。是他出主意让惊梁跪着，跪到皇帝心疼，之后瞒天过海，偷星换月。
桑纪瑶若有若无的瞥一眼他，身影修长，月光笼罩下，脊梁显得特别宽广。
“那就如此，我先告辞了，”到这儿望景衡忽然语塞，斟酌后以一句话道别:“你们回去后，要好好的。”
好好的生活，两个人也要好好的，说实话他有些担忧。他已经寻到了自己的九曲夙分，总是天无绝人之路，之后的日子，有人陪他听这首曲子，而她们……
“我们会。”二人异口同声，说完对视一眼，眼神还是不一样的。
望景衡噗嗤一笑，“我信。”接着拉下帘子，“我在北疆开的客栈，也是九曲夙分楼，官场待累了，记得去找我。”
“报销路费，茶酒免费么？”桑纪瑶笑嘻嘻的道。
望景衡又急匆匆的撩起帘子道一句:“去你的！”
夜色浓墨似的加深，马车过去几丈远，便只依稀看得出些轮廓。唯有马蹄子还是哒哒的，桑纪瑶觉得多留也没意思，转了身旁若无人的走，宋渊一把将他拉住了。
“怎么了？”她昂头，不是很能理解。
宋渊没有放开的意思:“你有没有话想对我说。”
桑纪瑶闭目想了一会儿，“好像还真有，望景衡的命，谢谢你，我承认我摸不透皇上的心思，那个赌，我输了。”
“输了便是，无论你输不输，这件事我一定会做。”
桑纪瑶再道一句:“多谢。望公子走了，我心愿已了，但总感觉心里空荡荡的。我准备去祭坛上走一走——”
宋渊自讨没趣地开口:“要我陪么？”
桑纪瑶使劲摇头:“不必。”然后沿着汉白玉台阶而上，两边灯笼红似鲜血。
“你回头。”
“不会。”这句话说得天经地义，好像从来没有人教过她怎么回头。
“桑纪瑶！”宋渊的声音明显打了好几个度，其中夹杂着千丝万缕的伤感与绝望，“你回头啊。”
桑纪瑶没有回应，她早已决定一意孤行，前方深渊万里，江山葱茏。她抬头面如玉犀，身似矫鹿，分不清东边还是西边，前面还是后面。
“别走了，前面很黑……”他开始哀求。
桑纪瑶闭上双眼，突然感觉前方一道亮光飞过，睁开眼看，原来是右边的灯笼全都亮了。还未回过神，又一支带火的利箭穿透祭坛左侧红灯笼。那一刻红灯高照，桑纪瑶脸上阴影闪烁不定，摇曳几下后，变成璀璨夺目的泪水。
整个祭坛被红色渲染的如梦似幻，如同凤凰涅槃重生之景。
“桑纪瑶，你回头看看我……”
宋渊终于绝望，刹那间，手中弓箭碾碎，双目通红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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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使者带用周敬亭人头带回了两位侯爷的亲笔书信。表明了晋阳多谢皇上体恤，承诺日后当地一定会按时缴纳岁供，还带回了小侯爷的世袭书信，由皇上玉玺盖上印之后，此事终于作罢。
使者带回来的一堆东西里，还有一柄宝剑。剑刃寒气逼人，剑身金光闪闪。宋渊一见脸色大变，皇上便问其中缘由。宋渊如实禀告，皇上感其为国尽忠，赞其有勇有谋，当场便封宋渊为“封疆侯”，恩泽深重，地位显赫，在朝中一时无人能敌。
宋渊是走运，可祝家如坐针毡。即便宋渊从一回来便从未提过前尘往事，祝学士还是按捺不住。他的兄弟已经死了一个，而且还有大把柄在宋渊手上，难怪会如坐针毡。
可学士府家奴胜过七品芝麻官，该享得荣华富贵，该要的大族尊严一样没少。祝成祺并非先声夺人之辈，然而稳中求进，也熬到了工部尚书的位子。他祝家人掌握财政大权，因此并不怕一个后辈宋渊。
他们需要的只是时间，半年已过，当时把柄已经无处可寻。现在他们只需要时间将他牵制，在悄无声息的遏制住他的咽喉……
今日桑纪瑶受邀去祝家做客，走到门口，家奴出来问名姓。桑纪瑶报了名字，家奴便道:“常言道丞相家奴胜过七品官，我们学士自然是更胜一筹。”
“我工侍郎，从四品，比七品高多了。”
“是啊，所以我不是对您毕恭毕敬的吗？”
桑纪瑶愠怒非常，愈发昂首阔步的进了府。她是来找祝成祺的，这种杂碎还不会放在眼里。于是毫无疑问，对整个祝府的人都敬谢不敏了。
今日原来是祝成祺的生辰宴，祝成祺今年已二五了，桑纪瑶得知后甚为吃惊，“你就二五，我才不过二一……唉不对，今日是你生辰，我什么祝寿之礼都没有拿来，寿星不会生气吧？”
祝成祺摆摆手，“你过之间，何出此言？我与你是什么交情？身外之物而已，何必在意？”
“听见你说这话，我心里十分安慰。但是也不能这样，”桑纪瑶绞尽脑汁，“不如，我给你作首诗？”
“哈哈哈，”祝学士捏了捏胡子，“桑侍郎啊，出了名的爱卖弄文骚，舞文弄墨。祺儿你就听下，看看这状元郎有何过人之处。”
“一个个的问过人之处，看来祝府还真是个卧虎藏龙之地。”桑纪瑶说话讽意居多，“那么我就献丑了。”
“福如东南海，寿比寒石松。
奉觞主绵泽，最爱做仙翁。 ”
桑纪瑶说下最后一个字，祝学士就迫不及待的拍掌叹“好诗！”鼓掌鼓得桑纪瑶都有些脸红。
“我也很喜欢，”祝成祺一语带过，“快来吃百味鸡·吧，菜都要凉了。”
“哇！这么快？”桑纪瑶有些惊讶。我最喜欢的就是百味鸡了！”
然而给你说得动听的话未必是真，喜欢百味鸡也未必是真。
“对了，你们是同一届考生，还有宋大人吧？” 他眯了眯眼，“但是最近好久都不曾看见他，跟着我都快五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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