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不知道。
那也就罢了。
如今知晓，还让自己忍着？
开玩笑！
堂堂君王，岂有此理？
若是连皇帝都这般憋屈，还做他干甚！
朱厚照怒容不减，寒声说道：
“传朕旨意，继续招募吏目。”
“另外厂卫三处全部出动，暗中调查各处贪腐情况，搜罗证据。”
此言一出。
殿下跪着的两位阁老齐齐一惊。
猛的抬头朝着陛下望去，眉宇间尽是慌乱神色。
厂卫出马？
那岂不是说，厂卫的权利要进一步放大？
可是。
正统朝的事情历历在目。
若是任由这些厂卫逞凶的话，朝堂又将变成何般模样？
而且。
官员中有贪腐。
厂卫中，难道就不存在吗？
这些人一旦权利在手，行事更是无可预料。
而且。
此例一开。
后续想要收回，也将难上加难。
偌大的朝堂，人人自危不说，朝廷的监察制度也将成为虚设。
如此造成的后果，可能会更加严重。
两位阁老想到此处。
神情愈发凝重之余，作势就要出言劝谏。
但。
他们的话语还不待出口。
朱厚照的话语声，已然又在两人的耳畔响起。
“厂卫诸般证据搜罗完毕后，交由三司处置。”
“尔等仅有调查及审查核对之权，不可越俎代庖扰乱朝廷正常运转。”
“萧敬，传令即刻实施！”
萧敬闻言。
面色一喜之余，磕头接旨。
“奴婢遵旨！”
话语说完。
萧敬急急站起身形。
转身朝着一旁的小太监跑去，快速将旨意传达各处。
与此同时。
跪在殿下的两位阁老。
听闻到陛下的后续话语后，神情也是稍稍一松。
还好！
陛下还算圣明。
并未因为盛怒，做出架空朝廷的举动。
两人心中暗自庆幸不已，但也因为厂卫的加入而面露苦涩。
毕竟。
厂卫行事。
可不似那些吏目。
他们行事更加隐匿，手段也更加刁钻。
交由他们出手，确实能更快的将那些蛀虫挖出来。
但与之相对的，经由此事后，厂卫的权利势必将进一步的扩大。
这于朝堂而言，还是一个隐患。
可是。
眼前这情况。
两人还能再说什么？
难道让陛下收回成命，不放厂卫出手吗？
且不言陛下会不会同意，就说这借口用什么啊？
怎么也不能，直接当着陛下的面，搬出正统年间的事情吧。
那样一来。
你是将陛下比作正统皇帝。
还是说，现在的厂卫是当年的王振之类？
这话不管怎么说，都要得罪一大批的人，如何开口都不对。
不过。
如此默认下来。
两位阁老也是心中不愿。
故而。
刘健在沉吟些许后。
硬着头皮拱手一礼，铮铮出言道：
“启禀陛下，微臣有一事奏请。”
嗯？
朱厚照挑眉。
冷冽的目光，直接朝着刘健瞪去。
刘健见状，吓得一哆嗦之余，心中更是惶恐无比。
朱厚照冷目寒光，瞥了一眼刘健后，冷冷说道：
“你若是想让朕收回成命，那还是算了。”
“朕能这般，就已经算是顾全大局了，要不是担心让那些贪官污吏提前得到消息毁灭证据，朕现在恨不得将所有的御史和厂卫都派出去，来一次全国的大清查。”
“如此，即便天下大乱又能如何，朕不相信，区区贪官污吏，还能反了天不成！”
嘶！
刘健颤栗。
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听闻此言，他也知道陛下的决心所在。
可是。
即便如此。
身为臣子的他，有些话还是要说。
天下大乱陛下固然不怕，可动荡之后想要恢复元气，却要耗费无数年月。
如今的大明，刚刚有了盛世的模样，刘健如何甘心，让好好的大明毁在这些贪官污吏的身上。
故而。
刘健打起精神。
深吸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
“陛下误会了，微臣并没有劝谏陛下收回成命的意思。”
“微臣斗胆提醒一句，希望厂卫能低调行事，尽量不要闹得太过高调，以免得惊动那些贪官污吏。”
朱厚照闻言，神色稍稍缓和，随口喝道：
“萧敬，听到了吗？”
还在旁边交代的萧敬。
听到陛下这突然的呼喝后，惶恐躬身接旨，道：
“奴婢明白，奴婢会交代下去的。”
萧敬说完这句，想了想又补充道：
“奴婢会告知三处，让他们按着现在那些吏目暗访的流程进行，搜集证据和线索后，交由三司处理。”
呼……
刘健李东阳闻言，轻轻吐出了一口浊气。
龙椅之上。
朱厚照微微颔首，认可了萧敬所言后，转头看向殿下的刘健，问道：
“刘爱卿，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刘健蹙眉，一脸纠结神色。
他确实是还有话要禀告，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正当他思量斟酌的时候，陛下的话语，再次从耳畔响起。
“这里没有外人，爱卿有话但讲无妨！”
“微臣遵旨！”
刘健俯首一礼。
目光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萧敬。
纠结许久的他，还是决定将自己所思所想说出来，道：
“禀告陛下，微臣有一谏言。”
“说！”
朱厚照直接了当。
打断了刘健想要卖关子的念头。
刘健苦笑一下，继续说道：
“此次清查行动，乃是前所未有之壮举。”
“期间不仅大胆引用了吏目暗访，更是做出了明暗两个巡查小队的壮举。”
“现如今，随着厂卫的加入，整个清查队伍也开始变得愈发庞大。”
“在这个过程中，各处各自调查，各自为政。”
“误会和摩擦自是也无可避免。”
“故而，微臣斗胆奏请陛下，请陛下合理分配各地的人马配置。”
“是厂卫和朝廷各自清查，还是说双方分配好区域，分别调查各自的所在。”
朱厚照原本还不怎么在意，可是当他听到刘健的后续话语后，也忍不住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没错！
厂卫和朝廷分属两处。
双方若是汇集一地的话，在调查的过程中，难免会和对方接触。
而且。
因为都是暗访的缘故。
大家不可能上来就亮明身份，表明自己的所属。
如此一来的话，误会和摩擦也就变得无法避免，连带着调查的进度也会受到影响。
所以，刘健的这个建议，倒也不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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