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着陆傕铭的一席话,陆傕钧不禁嗤之以鼻。
他倒是小看这个幼弟了,从前,只觉着苏贵妃是颇有些自知之明,从无将他培养的有半点夺嫡之心,可眼下瞧着,却是一只披着羊皮的小狼,不知比老大要高明多几许。
“许久不曾深交,为兄竟没发现,傕铭较之从前,大有长进。父皇瞧见了,定会一番夸奖,只可惜,流水落花,终究是不尽人意。”
“还有什么想要说的,趁着为兄给你机会,一并说了吧。”陆傕钧插在剑鞘的剑柄抵在大拇指之上,随时都有出鞘的可能。
苏贵妃的心悬在了嗓子眼,放声急吼,“傕铭,住嘴!”
于此同时,身旁一道细糯的嗓音响起,胆怯忧惧的唤了几声“殿下”,传到了她的耳中。
“母妃,儿子不孝,让您担忧了。可国仇家恨,先有国,再有家。受父皇和夫子德育多年,有些话,傕铭不得不说。”
回身面朝苏贵妃一叩首,又递给其身旁的吴承欢一个安慰的眼神,陆傕铭缓缓站起身子,直面亲兄长的冷刃。
“大卫自祖父初立,已逾数十年,历经两朝君王兢业图治,才得今日之兴旺。无奈黎国毗邻北境,对我大卫沃土始终虎视眈眈,边境百姓常年受战火滋扰,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傕铭身为皇子子弟,受万民供养,锦衣玉食,富贵膏粱。罹祸之际,傕铭别无所求,只盼皇兄能沿承祖父父皇之决心,陆家祖训之韬养,励精图治,厚积薄发,平民怨,保家国,不负皇天后土,更不负天下百姓。那傕铭即便此刻身首异处,也必将死而无憾已。”
“要杀要剐,烦请皇兄自便吧。”陆傕铭紧张的握起身侧的拳头,闭上了双眼。
他心知肚明,自古以来起兵反叛,要么一将功成万骨枯,要么身死魂散梦难平,从没有化干戈为玉帛的先例。
父皇拢共就他和大皇兄、二皇兄三个儿子,大哥已殒,剩下还对皇位有威胁的,只他一人。以他对二皇兄的了解,绝不会手下留情,容他这个幼苗安活于世,毕竟外戚荣盛,避讳不了功高盖主之嫌,外祖父一家的存在,始终会被视作悬在他们头顶上的利剑。
即便,他再清楚不过,苏家甘平于世,从无逆反之心,唯心唯愿的只有北境安定,百姓再不受战乱纷扰。
而今,他若能以一死打消二皇兄所有顾忌和猜疑,北定王府就能幸免于难,与世长存,北境从此就有了铁桶一般的屏障,黎国铁骑休想再侵扰他大卫国土一寸。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能以他一人之命,换回数万边城百姓,往这人世间走一遭,便值!
“傕铭,你胡说些什么!”苏贵妃在刀剑丛中拔剑大喊,无惧上前,直指向陆傕钧,“陆傕钧,我们母子俩委顿在这宫中十几年,从来中规中矩,独善己身,为的不过是能有一席喘息之地,皇位与我们豪不相干,你想要,拿去就是。
但我苏家戎马百年,久历风浪,不愿惹事,但也绝不会怕事,你若不留半点余地,非要把人逼的无路可走,我虽为一介女流,也必然要向你讨个公道,不战至最后一刻,绝不罢休。”
一个个身披甲胄的大汉遇见娇弱纤细的女子,难免会有所懈怠。苏贵妃的狠话刚落,四周的兵将还未瞧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一串敏捷凌乱的连环步,便从剑尖汇聚的中心闪移到了陆傕铭的身侧。
一把泛着冷光的长剑距离陆傕钧的咽喉只有三寸,顷刻之间,即可取之性命,“你可以试试,看看究竟是你的嘴快,还是我的剑快。”
陆傕钧双臂交叉于前胸,只身未动分毫,只垂眸瞅了一眼似有威胁的剑尖,蔑然一笑。
“在宫中生活这么多年,我竟从无察觉苏母妃的武功,是如此的登峰造极,炉火纯青,果然,虎门无犬女,苏母妃对的起苏家荣耀百年的祖荫和家训。”
“只可惜啊,你同门同宗的侄儿,怕是不会这么想。他可是要力挽狂澜,试图颠覆你们北定王府的命运呢。想来也是,堪为的手足臂膀的股肱之臣,确实要比被人忌惮的离心之臣,要好受的多,若我是他,恐怕也要奋力一搏呢。”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苏贵妃下意识的认为陆傕钧口中所指,是傕铭,“翊儿自小在我父身边长大,性子虽张狂了些,但最是忠仁不二,眼下被你的一纸诏书幽闭在府,何来力搏一说。
不管你信或不信,我儿傕铭绝无上位之心,别将那些莫虚有的说辞盖在我们头上,我苏家人能死,但绝不能忍辱受屈!”
怒火之下,苏贵妃的剑尖又往前移了半寸,可却只换来陆傕钧的无畏嗤笑,“我指的,可不是他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他淡瞥了陆傕铭一眼,眼神轻蔑而又嗤讽,“正清本源的大道理倒是讲的一套一套,实则,半点用处没有。皇兄今儿个便给你上一课,让你瞧瞧,究竟什么才是得位天下,什么才是至尊的皇权。”
陆傕钧施令的字眼几乎要蹿到了嘴边,不想,快步夺殿而去的朱衡居然去而复返。
他神色惶惶,如临大敌,腰间扣着的甲胄松了半块,拖在腰后,也全然不闻。跨入殿门,直奔陆傕钧身侧,顾不上行礼问安,火急火燎的跪地请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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