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各怀心思的眼神好不容易从陆傕铮的身上拔离,这下又被贺之颉这个异国藩王牵引着,一个个都向苏翊身上望去。
唯独老谋深算的安国公,左侧鹤白的鬓眉微挑,留意着永治帝的一举一动。
他就说嘛,前后多少次机会,他贺之颉可以反手倒戈,偏偏非选这一日把傕铮给丢出来,怎么想都会觉太过巧合。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饶是他苏翊再机警,也多半未曾想到,这不安于室的黎国人,会冷不丁给他扣下一顶这么大的帽子。
别看这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这贺之颉,是个狠角色!
“来人,给周王赐榻,景爱卿,拿最好的参片给周王含上。”永治帝冷言出声,没有第一时间向苏翊发难,而是着人将贺之颉安置好。
看样子,这是要打算慢慢细审。
在场多少人,早就被这一连串的消息打的措手不及,方寸大乱。可苏翊还是那副慵懒不羁的扮相,在苏达骞的身边松垮的坐着。
就算永治帝行至其身边,眼神如芒针刺于他的背脊,他还是一如既往,没有表现出半点异样。
直到永治帝再沉不住气,出声唤他,“翊儿,周王说的话你可听见了?”
“翊儿的耳力,陛下是知道的,自然是听见了。”苏翊淡漠勾唇浅笑,应声起身。
“你可有什么要说的?”永治帝寒光直视。
“陛下可有相信吗?”苏翊不答反问。
“信,也不信。”沉默半晌,永治帝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苏翊闻之,唇边的笑意扩大,“黎国议和图谋的心思,满朝文武无一不知,陛下圣明,又岂会让这种颠三倒四的无耻之徒混淆了视听。”
“人是我打的没错,但这文书翊儿从未染指过。或许,从一开始,周王就没打算将这文书交出来。”
苏翊闲庭信步,踱至贺之颉的身侧。
“咳咳…陛下,小王所言字字非虚,苏翊三番两次的辱我欺我,还带着飞骑军中的兵士,将我手下跟随数年的随侍打伤逼死。咳咳…陛下若不信,派人一查即知。”
贺之颉眼底涌现一抹挑衅之意,避着角度朝苏翊嗤讽一笑,转脸恢复无辜弱相,在永治帝面前摆出条条诬陷。
“还有,咳咳,我身上这‘焚晷’之毒,乃是由丹熏山上才有的浴雪乌头制成,咳咳,且制法繁复,庸人难成,非医毒圣手不可得。”
字字句句,有理有据。永治帝纵然明白贺之颉不安好心,想玩一出离间君臣的把戏,但多疑的心性还是乘势而发,半眯起眸子,在苏翊和吴承扬两人的身上不停打转。
“周王是有备而来,连这毒药的出处,也准备的像模像样。我本以为那次之后,周王得了教训,会歇了心思,没想到不惧生死,想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苏翊说着慢慢俯下了身子,漆墨的瞳眸深不见底,瞰着在塌上猖獗邪笑的贺之颉,轻吐警言,“小心,这毒没毒到我,反而毒死了自己。”
最后这句,苏翊声音很轻,只他二人能闻得见。远远观之,就像是在重现贺之颉口中所说的攻心术话,落在永治帝的眼中很是刺眼。
“还真是巧了,前日里,在承扬兄那恰好见过这么一味稀奇的毒药,无色无味,入口如醉酒。”
一直在座位上沉默不言的陆鹤川陡然出声,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了这么一句,宛若针砭时弊,刺中了永治帝的心头血。
陆鹤川的出言相证是贺之颉没有意料到的,可此刻的他急于扳倒眼前的庞然大物,哪还顾得上去揪查那些细枝末节。只当是苏翊往常树敌太多,墙倒众人推罢了。
果然,永治帝克制不住一再证实的狐疑猜忌,声色惧变,蹙眉威吓,问责于苏翊,“苏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颤抖的下唇,铁青的脸色,无一不彰显这位明君圣主愤怒到极致。
苏翊转回身子,正面永治帝降下的责难,目光仍是坦然自若,缄口沉默着,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眼见苏翊还是这副傲慢的姿态,永治帝更欲冲冠眦裂,“吴承扬何在,这毒可是出自你手?又是为谁而制?”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
吴承扬缓缓起身,桔梗花纹勾边的千草色锦袍随风垂摆,淡泊出尘,漫步行至正中,对着永治帝俯身叩拜,俨然还复从前一贯的清冷模样。
“回禀陛下,‘焚晷’之毒,世间罕见,若非家师生前偶得一孤本,恐怕世间早已失传。这毒,确实出自臣之手。”
“陛下听见了,咳咳,苏翊贼胆包天,串通驸马胁迫于我。命在他手,小王不敢不从,咳咳,还请陛下怜舍相救!”
大计将成,贺之颉再无顾忌,阴恻的眼神狂妄尽放,说是向永治帝求援,不如说是向苏翊扬威。
苏翊,你几次挑衅于我,害我咳疾难愈,今日,我便要你北定王府灰飞烟灭,荡然无存,他日我黎国铁骑南下,也将再无阻拦,一马平川。
哈哈哈…
“周王切勿高兴的太早,也请陛下且听我把话说完,”眼看永治帝微张唇口,要将苏翊问罪,吴承扬清冷的音色又起。
“‘焚晷’之毒,取为焚膏继晷之意,焚烧阴实,以继阳明,是慢慢抽空人之精元的毒性。这毒一旦入口,药石无解。”
贺之颉几乎要宣露于表的讽笑戛然而止,不可置信的紧盯着吴承扬,隐约开始抽搐,“不可能,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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