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手握一柄拆信刀，像一名要与妖怪搏斗的勇士，在一片烁烁地刀光中凤凰闷着头朝鹿云喊：“小鹿鹿，你也来帮帮忙啊。”
“私人信件，我得保持在安全范围以外。”鹿云很有规矩地站在远离桌子的位置，甚至像在超市排队遇上前面客人刷卡那样，微微把头侧到一旁。
凤凰腾空而起，刀在鹿云的鼻子尖前挽过了数个刀花，好像一场迷你版的哥萨克刀舞。
鹿云吓得有些僵硬，她抿着嘴用初级腹语的方式将音节一个一个地从唇缝里逼出：“凤凰，你在祛魔么……”
凤凰把刀子啪地一声拍在鹿云手里，自己又从一个很神秘地地方摸了一把出来，她用刀刃在鹿云的刘海前比划了几下：“再废话，我就让你变成时尚先锋！”
额……鹿云又一次认怂了。
信还在源源不断地被苏木从外面抱进来，没一会儿工夫桌子就不够用了，鹿云蹲在地上，按日期按方位排列着，他抬起头对凤凰说：“凤凰，怎么这么多，要都是巫医门的大夫讨论各种疑难杂症的，是不是就能创刊个类似柳叶刀的期刊啦。”
凤凰笑着哼了一声，她也没料到怎么能有如此多的信冒出来，看着日期最早的都有小半年了，大约就像从信号不好的地方待很久，忽然信号通畅后信息疯狂涌入很像。
鹿云又连拆了十几封，单手锤着后背说：“凤凰，你的同门们咋不派鸟来，鸿雁传书，又浪漫又不怕路上交通不便。”
“……武侠小说看多了你，万一鸿雁被饿疯了的人盯上，好么还附赠一封餐巾纸是这样的不？”凤凰没抬头。
“你，你不浪漫！”
“小鹿鹿，你别吵！”凤凰捻着一封信纸忽然面色有点沉重，“有地方爆发鼠疫了。”
“啊！离着远不！”鹿云有点不太能明白此刻的情绪，说不上是紧张还是在好奇，不咸不淡地按照理论还得激动一些，这是什么鬼状态。
“虽然没在景国境内，可也离着……”凤凰迟疑着思考究竟着距离算远还是算近，是按现代与古代的交通速度区分还是应该按病菌蔓延的速度区分。
“到底在啥地方？”鹿云走过来。
凤凰把信递给鹿云，鹿云下意思先扫了一遍标有日期的部分，在顺着凤凰所指的地名看过去。
“这里有点眼熟，以前看地图的时候见过这个地方，大约是在都城的西边。”鹿云用手大致比了个方位，先不说她拿到的地图又多粗糙，而且自打穿过来她就没出过都府的范围内，她甚至都不能凭想象力描绘出那里的山石田土是怎样的一个风貌。
鹿云扁了扁嘴，不是突然感觉到人的渺小，而是忽然觉得建立各种庞大的知识体系是多少人又花了多少时光的努力啊，如今这世界的知识树刚随便伸出几个杈杈简直荒芜的可怕。
凤凰的手指摸着日期的位置，有些出神，然后她叹了一口气：“大约是这样的，按照时间，如果鼠疫奔着都城来，咱应该遭殃了，可咱现在还活着，所以咱站在了幸运者的队伍中……”
是幸存者吧……鹿云打了个冷颤，顿时觉得四周冷飕飕的。
凤凰站起来，走到窗子边上，隐约地隔壁香药店又优雅静谧地乐声穿来，仔细聆听还能听到男女用正经的雅音细细吟诵着什么诗文。她突然用力的转过身，眼睛里也充满了有力的光芒：“小鹿鹿，咱如果把青霉素研制成功了，下一步就去攻克鼠疫！”
“这……”鹿云完全没概念，甚至对于鼠疫后的症状大概还停留在欧洲中世纪关于黑死病的传说中，什么吸血鬼，哥特风，至于怎么结束的，大约是一名伟大的医生受到了上天的启发，点了一把火烧死了耗子，然后……听上去比凤凰她俩替巫医大神安排的故事还奇幻……
注意力高度集中时，脑袋也转得飞快，凤凰的语速快的不得了：“小鹿鹿，我想咱们可以在后院养上几笼老鼠，观察它们的行为习性。”
“凤凰……这这不合适吧……”鹿云一想到那些个有事没事就盯着巫医馆找麻烦的香药店女子们，让她们跟老鼠相处？除非每个老鼠都能变成米妮那样的大美人儿。
凤凰没理鹿云，还在自说自话地讲述自己的计划：“咱把不正常的老鼠做标记，然后放出去……”
“凤凰，进行暗黑实验，被人知道咱是会被剁成臊子的！”鹿云觉得自己要疯了，她的眼前忽然闪现出一幅画面，几千几万年后一波考古学家大惊小怪地发现了景国都城，然后摆弄着白骨更惊诧地喊，天呐！史前竟然有如此之高的文明，天呐！这个文明是被鼠疫团灭的。
凤凰神采飞扬地继续讲她设计试验的步骤比如如何观察被感染的人每一期的症状。
鹿云打着冷颤一把握住凤凰因为激动微微发抖的手说：“喂！凤凰，凤凰，清醒，清醒，你是要当人类终结者吗？！”
凤凰一把将鹿云甩开，小脸上散发着光芒：“胡说，我是要为全人类做贡献。”
“……”鹿云心力交瘁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将一面随身妆镜递了过去，仰着头说：“凤凰，你看看你自己的眼神，是不是和一战二战记录片里的屠夫大夫很像？嗯？过度的理性也是偏执狂热呀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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