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柔只好小步挪着走进去,这是成亲以来第一次进他的内书房,房内简洁而雅致,靠墙的书架上摆满了各色书籍,江东离坐在书桌后面写字,估计是在处理文书。他示意沈嘉柔先在一边椅子上坐下,沈嘉柔点头坐下,抬头果然看到海棠曾提到过美人图,一个美女穿着海棠色舞裙正在一棵梨树下舞蹈,花落如雨,美人眼波流转,身姿曼妙动人。确实有点像玲珑,也确实有点像——自己。
处理完手边的事,江东离拿起案上的一封信,“你不是想看我给阿宇的信吗?虽然已经让人寄出去了,可是我又写了一份一样的,你还要看吗?”他俊逸的脸庞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可是沈嘉柔突然觉得有点不安,就像他拿着的不是一封信,而是一份条款不明的契约,要诱惑着她一点点走过去,她莫名地觉得背脊有点发凉,感觉自己是一只在捕鼠夹跟前纠结不已的老鼠,既舍不得那块奶酪,又担忧自己的尾巴。
江东离坐在那里不动,只是默默看着她,嘴角似笑非笑,幽深的眸子里有说不明白的情绪,似是带着几分嘲弄,又似乎是一点探询。
沈嘉柔缓缓起身福了福,“妾身刚才输了,按照约定,自然是不能看的。况且,妾身刚才已经许了王爷一个将来的要求,现下并没有可以再许的了,妾身告退。”她移步转身出去,背脊挺直,身姿如柳,心里却冷笑,这位王爷好算计,不过是一封不算重要的书信,已经算计了一张空白支票去,现下不知道又打什么算盘?难不成还要算计了自己这个人去?难道自己看了这信,就能改变他是个随时被削藩的藩王,自己是被皇后算计被迫嫁过来的事实,他们两个就能变成琴瑟和谐的真夫妻?
青芷看看她出来,借着廊下的灯光看看她的脸色,欲言又止,她自然知道青芷的担心,轻轻拍拍她的手,小声说:“不用担心,无妨。”
她听说过前朝有失势的公主远嫁,夫家并不会把她当做公主,随便关起来或者苛待也不是没有,像她这样的假公主,如果江东离不看皇上的面子和江济宇的交情,翻脸也是正常,可是最近她突然觉得厌烦,这么整天客客气气的互相猜忌很让人腻烦,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常常想这种无聊的游戏什么时候是个头?
过了一会儿,江东离回到卧室,他神色平静,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此时的江济宇正在雪地上狂奔,副将邱聪求他,“王爷,咱们根本不知道蛮族的营地在哪里,这么漫天满地的找,万一迷路了怎么办?”
江济宇甩着马鞭,满不在乎的说:“我们不是有向导么?”
“西疆太大,现在又大雪封路,咱们这么漫天漫地的找,别说中了埋伏,哪怕是掉在雪坑里,末将也是担待不起的呀。”风声呼啸而过,邱副将大声说话,一张嘴,倒是喝了一肚子冷风。
“我自有分寸。”江济宇冷笑。
这时有人快马奔来,“王爷,有信到。”
江东离见信封上的记号,知道是江东离的信,在雪地里自然不方便看信,他让人传令收兵。一干将士们才偷偷送了口气。回了城中的临时府邸,江济宇检查了封口封印才拆开信,一封是江东离的字迹,只写了两句话:“穷寇莫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另一封是沈嘉柔的,写着:
温炉、烤肉、糖葫芦、玉沥酒
西疆天晚霜雪重,吾心安处是故乡
阿宇哥哥一切保重。
江济宇笑了,这丫头还是那样,一心只想着吃,这是让自己安心在这边城里吃吃吃呢。
阿离这是什么意思?穷寇莫追,自从上次一战后,连蛮族的军队的影子都看不见,怎么追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难道自己和蛮族一样躲起来不动?江东离之前曾随韩大将军在军中历练,和阿鲁托也是老对手了,他这么说应该是有自己的考虑。
反反复复地想了一夜,江济宇没想出个头绪,第二天就命令军队在城中修整。他按照沈嘉柔的建议,招了几个将领一起温炉、烤肉和美酒。午饭后,却有人来报说在城外二十里巡视的时候,发现敌军踪迹,并抓到几十个蛮族兵士,现在在府外等他示下。江济宇微微有点酒意,一双桃花眼转了转,命邱副将去审问俘虏。
过了几个时辰,邱副将来回禀,俘虏中有个小头目招了,说右贤王阿鲁托的人马就在离这里不足百里驻扎,因西疆腹地近日下了暴雪,所以他们无处驻扎,只好迁到这附近,他们是奉命出来打探军情,不想被俘。他们愿意带路去攻阿鲁托,只求免死。
江济宇想起江东离说的穷寇莫追,不由冷笑了几声。
他吩咐邱副将,“命令所有将领明天一早整装回师京城,明早把这帮俘虏尽数处死,另外命人给京里写信就说我们重挫阿鲁托部,拟先回师玉门镇,请皇上下旨准我们修整后回京城,待天气转暖来年再战。”
邱副将惊得长大了嘴巴,我的天爷哦,这位王爷胆子也太大了,这不是谎报军情吗?只抓了几个小兵,就说重挫敌军,这也太敢说了。
他结结巴巴地说:“末将自然和王爷一心,无不从命,这军中难保有嘴不严的,这要是传到皇上这里可是要掉脑袋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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