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哈哈大笑。
“先给我介绍介绍重义山庄吧!”袁开灌了一口葡萄酒,抬头道。
重信笑道:“好!你知道重义山庄靠什么屹立不倒么?”
“你先别说,我想想。”袁开低头沉思片刻,迟疑道:“是靠重义碑?”
啪啪啪,重信大力鼓掌,赞叹道:“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
袁开轻轻一笑,重义续道:
“家父本名不叫重义,更不是什么重义山庄的庄主,他只是一个靠着花言巧语骗得我母亲芳心的伪君子。我外公是原来悬瓮城之主,只有我母亲一个孩子,一次机缘巧合,我父亲见到了家母,那时他还只是个一闻不名的英俊青年。哈哈,不怕你笑话,家母也是个大胖子,但家父为了前程,哪还管家母胖不胖,靠着花言巧语把我母亲忽悠住,再让我母亲去求我外公,我外公拗不过我母亲以死相逼,只得让同意家父入赘。”
重信又喝了一大口酒,抹了把唇角的红液,就像说着别人家的事,接着说道:“家父既已入赘,身价立时暴涨,本应知足常乐,但他不甘心常居于下,又担心我母亲什么时候不迷恋他把他踢走,夙兴夜寐,寝食难安,终于抓住一次机会,勾结外人,害死了我外公。”
袁开听着重信娓娓道来,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谁能想到,以重义闻名天下的重义山庄主人,竟是天底下第一等无情无义之辈?那高耸入云的重义碑,竟然来的如此肮脏?
“你——母亲知道这件事吗?”袁开轻声问道。
重信摇了摇头,道:“这件事除了我和家父,没有人知道,大家都以为外公是走火入魔而死。而我为了自保,也不敢让家父知道我知道这件事。”
如此私密至极之事,重信本不应该告诉袁开,可他偏偏就告诉了,而袁开也一字不露的听了,别人很难明白两人是怎么想的。
重信道:“可惜家父虽然成功篡夺了大权,却没有守住大权的实力,早晚是家破人亡的下场。家父到底并非常人,冥思苦想之下,想出了重义碑之计。外公长期主掌悬瓮城,家中财富富可敌国,家父便以这富可敌国的财富,广交天下朋友,无论是谁来了悬瓮城,只要稍有名气,亦或资质绝佳,家父便会使尽浑身解数款待对方,只求对方能在重义碑后留下大名。天长日久,重义碑后面便有了密密麻麻的名字,那里面有少阳山的山神,有温谷蛇窟的蛇王,还有合欢宗宗主的面首……,总之,方圆万里之内的各大势力、天之骄子,无不与重义山庄留下了香火情!”
重信又喝了一口葡萄酒,将酒坛往石桌上重重一顿,赞叹道:“不得不说,家父此计大妙。但凡消息稍微灵通的,都知道重义碑后有无数响当当的名字,却不知那些名字都有谁,更不知道与重义山庄的关系深浅。试问,还有谁敢冒着惹怒站在顶尖那些人物的危险,强夺悬瓮城?”
确实,匹夫无罪,怀壁其罪,袁开自忖若身处重义的位置,根本想不出如此万全之策自保,大声赞叹道:“令尊明于时势,善于借势,确实是大才!”
重信冷笑道:“他也认为自己是大才,对自己的战略深以为傲,所以要求我们哥四个也要按照他的方法,广交朋友,谁交的朋友多、利用价值大,谁便受到奖赏,相反的,似我这般交友少的,便要受到惩罚!”
袁开疑道:“我观重兄待人谦和温柔,处事滴水不漏,比你那三位兄长强多了,又怎会朋友少呢?”
重信恨恨道:“这就关系到我被关了三十年不得出的原因了!我年少时也深以为家父战略高明,可随着读书阅事越来越多,我才明白,狐假虎威只能保一时平安,却不能保一世平安,更休想扩大势力、有大作为。为此,我惰于虚伪应酬,勤于招兵买马,家父责骂,我便据理力争,只可惜我太高看了他,他根本就没有做大事的能力,更没有做大事的胸怀,有的只是无情无义,终于有一天,他将我擒下,关在这间幽闭的石屋之中,若非母亲天天哭、月月求,我还要在这石屋之中,不知要蹉跎到什么时候!”
重信拍了拍酒坛,又指了指石床,道:“这些酒全是我的三位哥哥送来的,美其名曰是怕我心情抑郁,实则是想让我借酒消愁,从此郁郁寡欢,再无雄心壮志!”
父亲寡恩,兄弟阋墙,纵有黄金美女无数,又怎能安心度日?
袁开长叹一声,道:“我明白了!重兄高瞻远瞩,志向远大,我深以为重兄是对的,可你为何如此看得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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