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来过信,说想让姬钊回宫里生活,我拒绝了。我想让姬钊在孟北长大,让他看看孟北的百姓是怎么生活的,以后对他会有好处的。”姬泰淡淡地说。让姬钊在孟北生活,体恤民生疾苦只是一层意思,其实更深处的意思还是他对争嫡没有信心,他怕万一自己争嫡失败,父皇驾崩了,弟弟姬昱会怎么对待自己,对待自己的儿子姬钊。他很了解自己的弟弟姬昱,姬昱在他眼里一直就像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经不起挑拨的孩子。万一姬泰如果真的争嫡中失败了,那弟弟会念着兄弟之情,不对自己的儿子下手吗?这些事关人性的东西姬泰不想去想,也不敢去猜。
“老姬!老姬!”
熟悉的呼唤声让姬泰回过了神,他转过身,和楚乾一同看向帅帐外,掀开帘布进来的是峡丘的守将钟文。
掀开帘布的钟文瞪着姬泰,手指着外边,开口道:“你不是说那马老帅派人送去天京了?怎么又在你帅帐里出现了?你说你不愿意给我就直说,还拐着弯的骗我做什么?”
面对怒气腾腾的钟文,姬泰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到钟文说完话后,姬泰才恍然大悟,“你说那马?那马不是我的啊,是他的啊。”
钟文狐疑地看向了被姬泰手指着的楚乾,围着他左看了三圈右看了三圈后才开口问道:“你小舅子?”
“去你的。”姬泰对着钟文啐了一口,又转头对楚乾说道,“我兄弟,峡丘守将钟文。”
“啧啧啧,连匹马都不愿意给还兄弟。”钟文双手环抱在胸前,摇了摇头。
“来找我什么事?”姬泰问。
见着姬泰问起,钟文立马认真了起来,“斥候回报,虎豹骑已经到了银泽。”
姬泰的瞳孔骤然缩小,脸色也变得铁青,“来得这么快?”
钟文点头,他和姬泰都低估了哈赤炎的决心,章岭距离银泽足有四五百里,哈赤炎一夜推进四百余里,为的就是想在峡丘重镇修缮完毕之前赶到峡丘,蛮子看来这次是要动真格的了。
“城池修缮的怎么样了?”姬泰问。
“还不行的......还不够啊。”钟文支支吾吾的,像是个还没出嫁的大姑娘,“雪下得太大,严重耽误了工程啊。”
“难道这次要我带人出去顶着虎豹骑?”姬泰吸了口冷空气,沉着声音问道。虎豹骑是草原上最精锐的铁骑兵,他们一人五马,配着锋利的锯齿刃,用的弓箭也是草原上数量极少的破甲箭,和他们打野战,多少人都不够他们啃的。当年老帅就是不信邪,想要试一试虎豹骑的锯齿刃,把三千人的静塞铁骑投入了战场,结果半个时辰没到,静塞铁骑就损失了千人,把老帅心疼的差点没抽过去,如果那一战静塞铁骑晚一点撤出战场,说不定如今这天下就再也没了静塞铁骑这一支骑军。
帅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姬泰和钟文都不再说话,两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某处,在心里盘算着这次要怎么把虎豹骑在峡丘重镇前边拦住。
“那个......到底是怎么了?”楚乾问。
“不关你事。”钟文不耐烦地说着。
姬泰回头看了眼楚乾:“敌人来了,城池还没修好,雪下得太大,耽误了工期。”
楚乾看了眼钟文,又看了眼姬泰,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我有一个法子......不知道能不能行的......”
钟文漫不经心地看了眼楚乾:“说说看。”
“听茶坊里的话本说,静安元年十一月,宋朝的丞相王康带着大军在凉州和楚王对峙,凉州人骄悍善战,中原的将士打不过他们,后来王康就想了个办法,他让人一边拿着水,一边让人用土沙筑城。一边做,一边浇水,那时候天气寒冷,水一浇下去就结成了冰,一座城池两三天就做好了......”
钟文听完楚乾的话,和姬泰对视了半响后,猛地一拍手,“好小伙啊,小脑袋挺不错的啊,有没有兴趣来我孟北从军?”
“去去去,你别撺掇他,他要是真听了你的话,他爷爷明天就要拿刀过来找你了。”姬泰挥手,拦着钟文。
“怎么了?他爷爷是谁啊,我还怕他爷爷?”钟文一脸的不屑。
“楚白象......”
“小伙刚才说的法子不错,我去试试,走了!”钟文转过身,朝着帅帐外走去,等他走到了门口,又转过身,“小伙,要是从军的话,就来孟北!”
看着钟文消失在了帘布后面,楚乾的嘴巴张了张,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想从军?”姬泰问。
楚乾看向了姬泰,眼睛里跳动着无尽的迷茫。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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