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解，“有何可笑之处？”
将军大笑道:“尊卑分明？我只听说过君臣分明。可前提是你是君，我为臣。”
“有何不妥？”
“我心中的君只有陛下一个，太子殿下呢，如今接不接的了玉玺都还是个未知数，你叫我如何与你称君臣？”
“放肆！”太子拍桌而起，怒道:“我乃皇家嫡长子，不到五岁便封了太子。这么多年一直都没变过，满朝文武都知道我就是储君！父皇更对我恩宠有加，紫禁城本就是为我而设！玉玺更是在我掌中！你说这话就是大逆不道！当心我废了你这个将军！”
“微臣逾越，此话确实不该说。”将军示弱，气氛缓和不少，“可我也不是空穴来风，皇上派人送酒是下了一封圣旨，圣旨上写的是“皇子”二字，不是太子，所以……”
“你说什么？！”太子睁大眼睛。
将军站起来赔罪，“或许是写错了，我也不太清楚……”
“圣旨现在何处？！”
“殿下息怒！”桑纪瑶跪下。
“快点把圣旨给本殿下拿来！”
过了半刻，下人把圣旨拿来，太子仓皇的打开，睁大眼睛在黄色锦缎上仔细的瞧了刻，手上青筋暴起，一直发抖，眼珠子也险些瞪出来。
皇上的字迹他再清楚不过，而且现在看来，写的确实是“皇子”二字，而非太子。
手上的颤抖转移到了全身，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方才说得话不过是自欺欺人，皇上在心里认为自己什么样子他当然知道，只是想着靠着多年父子情份，自己这个太子之位还能保住一二刻。没想到皇上的心思已经如此昭昭，别人说是不小心，可万一他是心中有了这样的想法才疏忽的呢？
太子越想越害怕，心里也没了底儿。掀了桌子气愤离去，桑纪瑶连叫好多句太子都没人应，她呆呆的望着外面，顿时感觉就也没滋味儿了。
“将军为何这样做？激怒于您有何好处吗？”
将军也不避讳，淡然一笑，“我既然问过大人看中那位皇子，便知道你与我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如今这是我的私事，还请大人喝酒，莫要多管闲事，否则惹火上身可就没那么舒服了。”
桑纪瑶也不想自讨没趣，况且她向来对权力之争兴趣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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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文武，没有人想看见宋渊的儿子认三皇子为叔叔。本来就是王侯将相，现在还要位列王公贵族么？祝家第一个站出来不服气。
“皇上三思啊，王侯家岂是寻常百姓，这叔叔岂能是说认就能认的？给某些人嚣张跋扈，坏了规矩可不好。而且我朝历代先祖，也没有这样认叔叔的规矩……”
“我朝历代大臣，也没有你这样和朕说话的规矩。”
祝学士的不情愿被一口回绝，连抚慰都没得一句。皇上是要把他对宋渊的偏爱昭告天下，且容不得别人说三道四。
“他们是想把朕关在笼子里，管着朕，让朕做他们眼里的圣君。”皇上叹着气，“可是他们不知道，我踏进宫城并且成功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被万世骂贼的准备。”
“他们想这样对皇兄，但别想这样对朕。朕可不是什么任人宰割之辈，也没有坐在笼子里当一辈子圣人的料想。皇兄就是如此，”承吉帝叹一口气，他很少向别人谈及这个死在自己刀刃下的皇兄。
似乎看见宋渊，自己的心就能够放松下来。有的时候他甚至想，要是他的侄儿没死，是否有一个已经长到这么大了呢？
十五年前，他的双手已经沾满鲜血，现在所有的不快，可能都是报应罢。
承吉帝闭上了眼睛。
宋渊咬了咬嘴唇，他也想过，如果他这是个普通的臣子，十年寒窗苦读后遇见一个对自己如此宠信的皇上，会不会愿意为他赴汤蹈火，一心搭在东旭的万里山河上。
千般万般，都是假设。
宋渊也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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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父皇怎会如此对我……”回到住处后的太子愤怒又绝望，抓着眼前一切能抓的东西，在一瞬间将他们摔得粉碎。
“本太子是天潢贵胄，凤子龙孙，与父皇是骨头连着骨头的至亲啊！母后在时他就承诺过江山一定在我手，怎么现如今说话不算数了呢……”
太子像一个因为父母失约而难受的孩子，愤怒咆哮而绝望。可他的父亲哪里是一个凡夫俗子，他是人人敬仰的九五至尊。所以他不能哭，不能闹，明知面前有一条通向无知的道路，还是要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但是他恨哪……
“殿下息怒啊！殿下的太子之位是许多年前皇上就与各大臣协定好了的，怎么会有变故呢？”
“就是因为定的时间早我才害怕呀……”殿下哭诉道:“这么多年了，谁知道有什么变故……”过了一会儿他又笑了，自暴自弃，嘲讽着自己，“也是，我哪是什么做皇帝的料，身边没人的时候，谁弄死我不是轻轻松松的事儿……”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太子干脆不做了……”
“殿下要是想不做便不做……哎？我们可以学学怜英王爷，做个自在闲王不也十分舒服么……人生在世，何必去想那么多？”他这个做奴才的可谓是十分清楚他家太子的本性，看见太子成了这个样子也十分不好受，只能好言好语哄着。
“哼……自在闲王，说得轻巧，可那一个被废的太子是有好下场的？我也想当个闲王啊……可怕我下来了，他们那一个能让我好过……”
太子还在一把鼻涕一把泪，旁边的太监却冷静的可怕，“其实还有一个法子，就是看您愿不愿意做了！”
太子赶紧扬头，“什么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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