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说的跟着我，只意味着照顾，无关情分。
桑纪瑶说他无情，向来如此，可只对有情人情深义重，偏偏那人根本不屑。
雨莺的脸，渐渐很僵，但她是有情无畏的女子，自然会直截了当的问:“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是一下不够好看，是我不够聪明，还是我不能够帮助你——”
宋渊头微微点了一下，“对头。”
雨莺:“……”
真不想得，宋渊本人真当无情之此。可是这样一点都没有逼退自己的意思，怎么反而让自己的心越来越痛呢？
宋渊静静地看着她，眼睛里是一望无际的冰川，“你生得很美，但美得也不过凡尘俗物；你性子可泼辣可温凉招人喜欢，可也只是普通女子；你聪明伶俐，会武功，或许能帮到我什么，但是终究有限——”
雨莺的痛苦转化成了气氛，她从未被人说得如此不堪过，“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再好也不过是一个依附于别人的普通女子，不能独当一面，这样的女子，我宋渊没有兴趣。”
“那你要怎样的？！好看的天生尤物？又能够做到你说的那些，那样的女子真的存在吗？”
宋渊点头:“不错，她可以一个人将痛苦藏在心中几年；可以为了一个死去的人报仇出入龙潭虎穴；她一个义字当头，有志有谋，可以在朝廷周转片叶不沾身——”
“那她爱你吗？”
宋渊一怔，沉默了一会儿，“她恨我。”
“但是你还是稀罕她？”
“对，我稀罕她。”宋渊头点下，不假思索，这个答案，早已经预定了终生。
雨莺冷冷一笑，“呵，人性本贱。你宁愿去心仪一个不爱你的人，在她面前卑躬屈膝！宋大人，你真的好——”
是性夹杂了爱，所以才更模糊不清，雨莺的双眼被泪盈满。
可是一厢情愿，向来要愿赌服输。
“你不也是如此么？”
“什么？”
宋渊一语中的，开始没完没了。
“因为我不心仪你，我对你冷若冰山，所以你更忘不了我，更加像靠近我，了解我……这不就是寻常女子吗？”
“你别说了！”雨莺将桌上茶壶摔下，随手捡了一块碎片，咬着牙在手中握紧，冰冷尖锐的破边给手指各处带来灼烧的同感，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流出。
最痛苦不过如此，可一厢情愿真的要自己愿赌服输。
“你受伤了。”宋渊的声音放低了些，听起来稍微温和一点，可是依然没有温度。
在雨莺愤怒双眸之下，他拿起了她的手，毫不留情的把瓷片拿下。雨莺死死掰住，争执之中甚至划破了宋渊的手。
宋渊好像感觉不到疼，拿下已经被红色占领的瓷片后，轻轻放在了桌上，再把手放在了她看不到的地方。
“以后别这样了，你伤得是自己，你死了，快活的还是我，”他眼皮往下看了看，继续道:“但是如果你想杀我，可以，但是要等我做完一些事，可能要一年，两年，三年，到时我这条命一定给你。”
到底是他占了便宜，可是他早该预料到，她怎么舍得。
雨莺的眼泪一下子决堤而出，绝望中嗅出了希望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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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景衡被抓进大牢，桑纪瑶已经按住刑部三日，死拖着说线索不全不让审。还好刑部尚书有意与她交好，要压就压，不久他与皇帝上个奏折的事。
但是桑纪瑶自己都很好奇，自己这样做的理由。她只与皇上说了她想要查出此案真正元凶，望景衡一定受人指使。可就算真凶被查出来，望景衡还是难逃一死。
费尽全力，为了一地鸡毛，她自己想想都觉得可笑。
最近怎么都睡不着，九曲夙分楼也人走楼空，她无处可去。可眉头紧皱的时候周周转转，最后还是会来到这儿。
很多人看过，一身翠玉青葱的小生，提着一只名叫元贞的八哥，在这儿久久站立，一站就是半天，站到日落西山。
怎么办？自己浑身伤痕，但感觉让别人受伤更难。生死大权到了自己手上，又恨自己没有周敬亭的杀伐果断，能在一瞬间将所有事情处理的明明白白。
祝成祺也曾到这儿看了她很多次，同她一起站，站到自己心疼。终于在最后一刻，桑纪瑶的双眼微微的眯了几下，他知道她要顶不住了，悄无声息的站到了她身后，把自己的衣服披了上去。
“祝?”
“先上马车吧。”祝成祺把她搀扶了上去，桑纪瑶也不推辞，被人伺候还不好吗？
祝家的马车，一如既往地华丽舒适。桑纪瑶酸痛的脖子一碰到柔软无比的被子，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一睡就到了天亮。
期间做了很多梦，梦见萧翰哥哥同自己说对不住，梦见宋渊回到了自己身边。早上醒来空看朝阳红似火，一席幽梦枕中留。
“你回家都不用睡觉的吗？”
桑纪瑶拖着下巴，精神突然好，看着周围的一切也有了色彩，反而不适应:“我睡不着。”
“是……因为他吗？”祝成祺试探地问道。
桑纪瑶没好气的剜他一眼，“想什么呢！这么大的案子压着我，我能睡得着？”
祝成祺被剜的怪舒服的，脸上的笑意舒展开，“别的我不说，但他是真得对你好，你忘不掉也应该。”
他淡淡地叹了口气。
“什么真的假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断袖还要什么情深义重，切。”桑纪瑶硬生生把眼睛里的泪挤了回去，这一切都被祝成祺看在眼里。
“好好好，那我替他心疼你，好不好？”宋渊肯定也很心疼这样的她。
祝成祺发现，桑纪瑶百毒不侵，好像除了银子没什么咬得进的地方，但好像还就是哄两下还会听。于是他喜欢上了哄她。
以前见面就是唇枪舌战，而现在他想做一切能够让她开心的事。
刚送他回到杜若轩，门口已经有人等着了。几个衣着华丽的太监，抬了轿子过来，要接桑纪瑶去见周敬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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