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眉头紧蹙，扯了扯玉鼎真人的衣袖，缓缓言道：“师父，师父，小狐狸不是顶嘴，只是想与您说说心里话，您若不想听，那徒儿不说就是了。”
玉鼎真人嘴角扬起一丝笑容，如一缕轻风吹散云烟，拂去眼前的迷雾。“小狐狸，想说就说吧，话痨总比哑巴好，若成了哑巴，想说话都没机会了。”
杨戬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谢谢师父，师父，您喝杯水，躺下休息吧。”
玉鼎真人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贫道也睡不着啊，对了，你之前说过，杨蛟给你讲的鬼故事特别吓人，你还记得吗？贫道也想听听有多吓人。”
杨戬放下玉鼎真人递来的水杯，“师父，这有什么可听的啊？”
“能把杨二公子吓得睡不着的故事，贫道也好奇啊！”
“师父想听，那徒儿就与师父说说吧。”
“好。”玉鼎真人凝视着杨戬的眼睛，静静等待着杨戬的故事。
“其实这故事挺短的。就是徒儿刚刚四岁的时候，哥哥嫌我吵人，不想和我一起睡，所以就故意与我说了这个故事吓唬我。哥哥是这么讲的，从前有一只红头发绿眼睛，满脸鲜血的恶鬼，张着血盆大口，专吃小孩，尤其喜欢吃生得好看的男孩子，每晚等人睡熟之后，就站在床头，先把脑袋咬下来，剩下的就带回去放进大锅里煮着吃，加上佐料，把煮熟的人用刀一片一片割下来放进盘子里蘸着香油吃。如果吃不完，就晒成肉干留着慢慢吃。如果不想被这个恶鬼给吃掉，晚上就不能睡觉，也不能说话了，不然他听到声音也是会过来抓人的。”
“讲完了？”
“嗯，讲完了。”
玉鼎真人捂着心口笑道：“哈哈哈，你就是被这个故事吓得夜不能寐啊？”
杨戬点了点头，“是。”
“这是贫道听到最好笑的故事，杨蛟这孩子也是够调皮的，原来也是会欺负弟弟的人啊！”
“师父才发现吗？”
“从前不觉得。”
“我哥哥其实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耐心哄我的，他不止一次地揪着我的衣领说，‘你要是再哭，我就把你扔井里去。’每次他生气，都会这么吓唬我。有一次这话被我父亲给听见了，把哥哥叫过去打了三十板子，从那之后，哥哥就不在家里说这话吓唬我了。”
“就因为这个也要打人啊。”
“我父亲这个读书人，一点都不像个读书人，他只要是抓到了错处，那就是先把人拎过去打一顿，一边打一边训，跟人说着这样做不对，那样做不应该，要如何改正。可是挨打的时候除了疼，我哪还顾得上别的，左耳进右耳出，我完全不记得父亲打人同我说了什么，但是又不能不搭茬，要是他说话的时候我不回应一下，他会觉得自己打轻了，就更用力再多打几下。我身上那两道长条疤痕就是那时候挨藤条留下来的，小时候最怕的是藤条，如今长大了，最怕的还是藤条。”
玉鼎真人浅浅一笑，“只要小狐狸听话，肯定不会受皮肉之苦的。”
杨戬微微抬眸，“师父，小狐狸不怕受皮肉之苦，小狐狸只怕自己被人一脚踢开，小狐狸最怕的是众叛亲离。”
玉鼎真人抬手轻唤道：“小狐狸，过来。”
杨戬靠进玉鼎真人怀中，“师父。”
玉鼎真人轻抚着杨戬的头发，“别怕，师父不会抛下你的。”
“谢谢师父。”
“好了，还要撒娇啊，不怕被人笑话。”
“我不怕，没人敢笑话师父，徒儿就想让师父多抱一会儿。”
玉鼎真人笑着拍了拍杨戬的后背。“好，抱抱你。”
杨戬哽咽着说道：“师父，您以后可以不要一个人只身犯险了吗？徒儿真的很怕，师父，徒儿不希望您有任何意外。师父，您别再做这样冒险的事了，可以吗？”
玉鼎真人抬手拭去杨戬刚刚流出眼眶的泪水，“好，答应你。戬儿，不哭了，师父这不是好好的吗？你要哭可以，自己站一边哭去，你这眼泪鼻涕的，别往贫道身上靠。”
杨戬从玉鼎真人怀中出来，抽抽嗒嗒地说道：“是，师父，徒儿不哭了，看见师父回来，徒儿心里就不难过了。”
玉鼎真人轻抚着杨戬的脸，“好了，别哭了，眼睛都红了，去洗洗脸，给贫道泡杯茶过来。”
杨戬止住泪水，“是，师父。”
玉鼎真人双目微合等待着杨戬回来。
杨戬端着茶杯走过来，“师父，茶沏好了。”
玉鼎真人睁开双眼应了一声，“嗯。”
杨戬站在床边给玉鼎真人掖了掖被角，“师父，您累了吧，快躺下休息吧。”
玉鼎真人摇了摇头，“我不累，你去门口迎一迎，你母亲应该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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