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坐到他的旁边，跟他打了一声招呼：
“孙叔。”
陈旭来之前看了他的名字。
这个姓孙的大爷侧头看了陈旭一眼，认出来这位就是九日集团的老总，他笑了笑：
“陈总。”
“您客气，叫我小陈就好。”即使眼前这位大爷没有之前周先生那样德高望重，陈旭也给予他足够的尊重。
孙大爷笑着摇摇头：
“劳烦你这样的大人物还特意来看我，我死而无憾啊。”
陈旭见孙大爷酣畅的笑容，心里不是个滋味。
孙大爷似乎能看透陈旭的心思，他笑着讲了自己的过往，从小时候到现在。
“我还记得小时候，家里很穷，我父亲难得喝醉一次酒，醉醺醺地跟我说，如果以后他老了，我养不了他，就给他一杯酒，下点药，他一定喝。后来我们熬过来了，我刚查出来生这个不好的病，我也这么对我女儿说的，我说如果以后负担不起我这个累赘，就给我一杯酒，下一些药，我一定喝，谁知道我女儿说，这是犯罪的，她不会下药的。”
孙大爷说到这，乐呵呵的，像是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陈旭跟着笑了笑，开口说道：
“几年前，有个女人过来告诉我，我未来在六十岁左右会得阿尔兹海默症，我跟她说，如果我开始有这个症状的时候还没找到治愈这个病的方法，就让她给我准备一杯下了药的酒，然后骗我说这是可乐，我一定喝。”
孙大爷哭笑不得地看向陈旭：
“你说的是真的吗？”
陈旭一本正经地说道：
“当然是假的，我这不是附和你嘛，其实我已经找到了治愈这个病的方法。”
孙大爷一脸古怪地看着陈旭，然后目光又变得释然，继而看向旁边。
现代医学除了不能治疗一些重病，还是很发达的。
医生说孙大爷今晚会去世，孙大爷今晚真的死了。
孙大爷在虚拟空间的最后一段时间，是陈旭陪着他的。
陈旭再次目睹了一个活生生的意识溃散的过程。
他退出量子空间，心情仍然有些沉闷，默默地准备离开神经研究所。
罗兰教授却一脸激动地抓着陈旭的胳膊，说道：
“这个试验者出现了和周先生一样的情况！”
“什么？”陈旭木讷地回了一句。
罗兰教授拿着实验数据，说道：
“在这个试验者脑干意识消退的时候，量子机器中的意识并没有立刻消散，而是延迟了几秒钟，和周先生的实验数据一模一样，按照我们的机器测量尺度，也是6秒，天底下绝对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陈旭回过神来，奇怪道：
“为什么呢？”
罗兰教授盯着陈旭的眼睛：
“一开始我也在想为什么，后来我意识到这两个实验中都有一个其他实验没有的共性，那就是你的参与。”
“嗯？你的意思是说，因为我陪着周先生和孙先生，所以他们的意识副本留存了6秒？”
罗兰教授重重地点头：
“之前也有工作人员，包括我，连接进入虚拟空间，与试验者共处，却没有处罚这个机制，只能说明是你比较特殊。”
陈旭点了点头，同时又疑惑道：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罗兰教授重复了一遍：
“因为你比较特殊啊。”
“哪里特殊？”
罗兰教授愣了一下，解释说道：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你的意识一直都很特殊，你忘了你只能通过意识副本的方式接受量子信息投影，而不被量子信息直接影响吗？这就是你的特殊之处。”
陈旭还是没想通，说道：
“这两者之间有联系吗？”
罗兰教授说道：
“现在看来没什么联系，我只是举个例子说明你比较特殊罢了。”
“好吧，不过我觉得这应该是个巧合。”陈旭情绪没有太高，这个发现并没有让他感觉到欣喜。
罗兰教授建议说道：
“我们这边还有很多的试验者，后期我们可以多做一些实验。”
陈旭皱眉道：
“你是说，后边的实验，我都要去陪同他们走完最后一程？”
罗兰教授点点头：
“为了科学献身的精神你有没有？而且也不是你献身，你就充当一个牧师的角色，实在不行，我可以教你圣经。”
罗兰教授担心陈旭过不了心里这道坎，开导起来陈旭。
陈旭叹口气，打断罗兰教授在念叨圣经超度的词，说道：
“下次吧。”说完就离开了这边。
罗兰教授看着陈旭离开，有些干着急，他搞不懂，一直都热爱科研的陈旭为什么这时候唯唯诺诺的。
陈旭回到办公室，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也没有开灯，反而觉得办公室变得非常宽敞。
他默默地呆了一会，不想回家睡觉，便拿起旁边的量子头盔，再次连接进入虚拟空间。
这时，他注意到江映月竟然也在线。
他找到江映月，看到江映月在酒吧喝闷酒，他走过去敲了敲桌子。
江映月眼神迷离地瞅了他一眼，并没说话。
酒保这时把店里的招牌酒调配好了从桌子上推了过来。
陈旭接过来一饮而尽，咂咂嘴，嘴里念叨：
“差了那么点意思。”
酒保奇怪道：
“我这十几年的手艺，附近还没有人对我调制的酒不满意呢，您对口味上有什么特别的需要完全可以跟我说。”
陈旭摇摇头，说道：
“不是说你，我是说这里的酒和现实中的酒差了那么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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