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下课还有二十分钟，零班里吵闹不休。后排同学直接搬着椅子凑在一起，联机打游戏。
瘦猴一局失败，懊恼地踹了前桌椅子一脚，抱怨的低骂。
“giao，什么几把队友！”
前桌偷吃寿司的胖子被他一脚踹的差点儿噎死，惊天动地咳嗽半响，回头一本新华词典砸他桌上，“你他妈有病啊，再踹老子腿给你锯了！”
厚重的字典砸的整个桌面都震三震。瘦猴理亏，嬉笑着道歉，“别生气啊二师弟，师兄错了还不行么。”
周围一阵哄笑声。
他俩闹得动静太大，讲台上的老师终于不能再选择无视下去，忍住脾气，把课本往桌上一丢。
“还剩十几分钟，你们自己看看这节课学过的内容。”老师拍掉手上的粉笔灰，“作业就先不布置了。”
反正布置了也没人交。
听老师这么说，班里的学生更加肆无忌惮，喧闹声顿时高出十分贝。
“咚咚。”
班门忽然被人用力叩响。
坐在讲台翻教案的老师抬起头，看到一个高挑的身影站在门口光线和暗影的分界处。
少年眉目清冷，眼里压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沉抑，情绪很低的样子。
零班有人注意到他，胳膊肘撞向旁边，眼神交流，彼此提示。
很快，全班的视线都集中的前门口，嘈杂声渐渐压低，直至消失。
少年收回扣门的手，朝讲台上礼貌乖巧地点头：“不好意思，打扰一下。黄主任让我来零班喊个人。”
“……啊，没事。”
老师很快认出他，在各个办公室被轮着称赞的重点班年级第一，表情亲和起来，笑问，“你找谁？”
伏盛的目光在班里转了圈，最后定格在某个角落，声音不大不小。
他说：“第四组第六排，黑色卫衣，留着短发的女同学，黄主任让你现在去他办公室一趟。”
一中教导主任都有独立办公室，装修风格简约干练，墙角有棵巴西木盆栽，一排排卷宗名著摆在书架上。
黄主任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笔记本电脑开着，滑动鼠标点击。
半响，他抬头看向桌子对面站着的少女：“你是零班的姜琪？”
书架中有本埃克苏佩里的《小王子》，墨蓝星空色的封皮，在一堆棕色卷宗里显得格格不入。
姜琪多看了两眼，把视线移向黄主任，微一点头：“嗯。”
办公桌抽屉拉开，黄主任放在里面的那包烟拿出来，扔在桌面上，问她：“这烟是你的吧？”
“……”姜琪一愣，很快否认，语气坚决，“不是。”
黄主任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会儿，又问：“你今天下午去二班了吗？”
姜琪这次答的很快：“没有。”
在零班门口看到伏盛的那瞬间，她就猜出黄主任叫自己是为了这事。
但不凑巧，刚开学除了校园东西墙角和高空播音喇叭上装有俯瞰监视器外，班里的监控都没开。
伏盛在门口撞见她又怎么样，只要死咬着不承认，难道还能逼她吗？
姜琪想到这里，心情轻松几分。
结果却出乎她的意料。
黄主任连问两个问题，答案都是否后，常年不悦的脸色明显更阴沉。他拖过鼠标快速点了两下，直接把电脑转过去，屏幕朝向姜琪。
“看看吧。”他说。
电脑上是一段视频。
准确的说，是一段监控视频。
视频里，高空俯瞰监视器的摄像头正对着二楼东侧墙角的窗户，那儿安着一面干净的反光玻璃。
从玻璃的折射角度，刚好映出女孩子低头走出二班后门口，差点儿撞在其中一位校服少年身上的场景。
姜琪看到视频的瞬间，隐隐侥幸的表情终于出现些许慌乱，瞳孔微微缩小，手指轻攥起校服衣角布料。
黄主任没有放过她脸上的每一丝神色变化，看见她这副模样，伏盛为赵云桑做出的所有辩驳都被证实。
发那么大脾气却误会了人，黄主任有点恼恨自己，对姜琪自然没有好语气，“你刚才说没有去过二班？那现在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撒谎？”
他说着，将电脑视频暂停，里面短发少女的背影被拍的清晰无比。
“……”姜琪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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