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青男混迹老街多年，碰到赵云桑，才彻底明白什么叫做“头像越粉，撕逼越狠”。
因为同理，长得越甜的妹子，下手越不留情面。
“操你姥姥！你再摔我试试！”
“啊——让你摔你还真摔！老子警告你啊，打人别打脸！”
“我操！你他妈一个女的能不能温柔点儿？！疼疼疼——”
被连着三个过肩摔，像丢沙包一样在空中反复飞翔多次后，刺青男终于停止谩骂，开始觍着脸求饶。
“哥，我喊你哥，你累不累？歇会儿吧求你了——嗷！轻点儿！”
赵云桑懒得废话，一胳膊肘压下他的身子，抬起膝盖撞上他胃部。
刺青男那如同奶油充的肌肉块大花臂折出疑似脱臼的弧度，面如菜色地弯下腰，哇的一声干呕起来。
周围的职高学生都惊呆了。
重点高中的姑娘都这么猛，战斗力都这么高吗？
最后还是胖子和瘦猴从震惊中回过神，把揍到酣畅淋漓的赵云桑强行拉回来，“桑哥，你悠着点儿，到时候惹出事还得给他打120，多膈应。”
满脸桃花开的刺青男捂着胃部趴坐在墙角，拿这群嘴损的家伙没辙。
除了最后的胃击，赵云桑打出的其余伤口都在皮外，痛觉短暂而强烈，又不严重。
拳拳避开重要穴位。
把握的非常精准。
一看就是有经验的老手。
赵云桑被两人拉开，甩了甩揍到发麻的手腕，面无表情的问。
“长记性了没？”
“……”
刺青男胃里隐约泛酸，疼的说不出话，勉强点头。
瘦猴把手搭上赵云桑的肩膀，有意缓解她的情绪，玩笑，“你中午嚼的炫迈啊？揍人都停不下来……”
“这种人以后少惹。”赵云桑打断他，“烂摊子自己收拾吧。”
她扫了眼胡同里破乱不堪，满地狼藉的景象，沉着脸转身离开了。
瘦猴被赵云桑浑身没散尽的低气压震的硬是没敢跟她一起走，直到看她出了胡同口，才小声问胖子。
“她咋了？”
胖子抬手指了下刺青男，“被垃圾影响了心情吧。”
瘦猴更不理解了，“她刚才揍了一顿，还没消气啊？”
“哪儿那么容易消气。”胖子拍下他的肩，语气意味深长，“你也不看看被砸的对象是谁。”
——冲冠一怒为红颜不过如此。姓伏的上辈子肯定是个蓝颜祸水。
蓝颜祸水正蹲在胡同巷口，捡起地上掉落的卷子和练习册。
卷子比较轻，砸在雪地里没什么份量。倒是练习册脏污了封皮。
伏盛刚伸出手，厚重的练习册被人抢先一步捡走了。
赵云桑蹲在他对面，从兜里拿出纸巾，低头一点点把封皮上的雪水泥点擦掉，装进棕色的纸袋子里。
然后开始捡其余的卷子。
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
直到所有散落的东西都被捡起，她抬眼看向伏盛，“给我吧。”
脸上难得没有带笑，表情冷淡，杏眼里像隔着层玻璃，距离感十足。
……这姑娘打个架回来，怎么像变了个人一样？
伏盛把手里的卷子递给她，试图找点话题，注意到某处，又顿住。
赵云桑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明明是她打别人，为什么会有类似于害怕的反应？
“……我知道打架扣分。”赵云桑突然开口，把卷子整理好，放进袋子里，“回去我会和程锌自首的。”
这姑娘高兴起来，世界灿烂；可但凡情绪失落，又仿佛天塌一般。
伏盛在心里叹口气，站起身。
有风吹过，榕树叶雪花撒落，晃晃悠悠掉在赵云桑的发顶。
伏盛动作很轻的帮她扫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都没看到你打架，扣什么分？”
“……”
赵云桑愣了下，抬头。
恰巧捕捉到少年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带点纵容的意味。
于是慢慢反应过来，这人是故意帮她，睁眼说瞎话。
心情栏里画上小太阳，电量重新满格，所有阴霾都开出柑橘味的花。
春生风止，万物复苏。
赵云桑没忍住笑起来，两颗虎牙露出尖。
“你去哪儿？”她跟着站起身，示意伏盛依旧红肿的手背，“去找家药店把手包扎一下。”
伏盛看了眼时间，想起去办公室统计表格的事情。
估计是要迟到了。
手背已经疼到有些麻木，他试探着活动一下手腕，好在没脱臼。
“不用。”伏盛把手揣回羽绒服口袋里，“学校里有医务室。”
“……那行吧。”赵云桑看出他想走，“我跟你一起回学校。”
赵云桑和不远处的姜琪挥挥手，再回头时，看到伏盛已经走了。
“诶，你走那么快干嘛！”
赵云桑忙拎起纸袋子，小跑着跟上去。
姜琪站在台阶上，手里转着一只打火机，蓝色火焰在风里明明灭灭。
面朝着两人离开的方向。
正午阳光明媚，微风阵阵。
少年听到背后碎碎念的抱怨，虽然没有回头，但脚步明显慢了下来。
戴着奶白色针织围巾的少女终于追上他，走在他旁边，仰头眉眼弯弯的和他说话，两只手不时比划。
很开心的样子。
少年一直看向前方的路，没怎么搭理她，侧脸却在光里温和下来。
姜琪沉默的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半小时前赵云桑揪着刺青男的衣领，说伏盛是她的人。
姜琪去查看伏盛的表情。
发现伏盛听到这句话，明显愣了一下。而后蹲在地上收拾卷子，细碎的额发遮住眼帘，看不太清表情。
光线从枝缝间掉出光斑，在地面铺落浅浅一层金色。
少年也许是觉得热，掩饰性的摸了摸后颈，白皙的耳根通红。
姜琪当时脸色复杂，不可抑制的烦躁起来。
这股烦躁看似毫无源头，但仔细追溯起来，又简单明了。
她只是预知到某个事实。
赵云桑这个人，好像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无论做什么，都会如愿以偿，顺利的不行。
于是姜琪预知到。
伏盛这弯骄傲的月亮，迟早会撞到并陷落于一颗名为赵云桑的星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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