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如此……倒不如等这次事件过去以后再做了断。
水汽在钟德容的眼中骤然聚集起来，路鸥贴心地不再看他，迈步离开。
擦身而过一瞬间，钟德容轻声道：“你要是真的记得……就好了。”
记得什么？
路鸥想要回头看看是不是钟德容在对他说话，但他发现钟德容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说过一样，垂着眼没有反应。
是听错了？还是钟德容在自言自语？
难道是乌鸦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可乌鸦会忘记什么？
路鸥思索无果，终于不再逗留。
而原地的钟德容蓦地扶着墙蹲下，痛苦的模样就像在竭力压抑着什么。倘若路鸥还在，就能看见他的双眼之中冒出血色，像玫瑰的种子骤然绽放，瞬间染红了整个眼珠。
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那种成人之后经常悄无声息钻出心脏的空虚感又一次来袭了。
还有……那个莫名奇妙的声音……
“闭嘴……闭嘴。”钟德容的衣服被冷汗浸湿，狼狈不堪地呢喃，“闭嘴！”
“你真的想要我闭嘴吗？”那个声音如是说，“你也很想得到他吧……不听话的人，就应该抓到身边关起来……”
钟德容咬着牙，说话的嗓音都带着嘶哑的血气，几乎是在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闭嘴！”
玫瑰像受了惊吓般枯萎了。
钟德容脱力地靠在墙上，大口喘气。
他苦笑着闭上双眼。
如果……
如果路鸥知道自己是这样一个怪物，还会愿意和自己在一起吗？
人造光要等到凌晨零点才会尽数熄灭。钟德容没有办法依照亮度不变的灯光分辨现在的时间。只是人在闭着眼的时候总会产生时间过得很慢的错觉，钟德容不允许自己懈怠太久。
休息了一会儿，即使自己的体力还没有全数恢复，钟德容也已经站了起来、往血猎的宿舍走去了。
明天就要出任务了，钟德容带领的小队今天享受的是最优待遇。就像死刑犯也总要在死前吃到最后一顿晚餐，从某种性质上来说，他们这样工作的人，其实和等待宣判的死刑犯也没有多少差别了。
也好。
至少他即便是死，也能在死前最后再看一眼路鸥。
钟德容的背影逐渐消失在灯光下，朝着远方行进的模样，就像在去往不知名的未来。
这天夜晚的路鸥做了个梦。
……不，确切说来，应该是0748给他托了个梦。
“你是来给我补发外挂的吗？”路鸥的主题明确。
这破游戏难度实在太大，他直到现在的成就简直是负数。要是能有什么外挂……不，哪怕就只是把渣值固定在100％不要往上涨，他也就很知足了。
“不，没有外挂。”0748的态度又坚定又冷酷，“都说了不可能会有那种东西的！不得不说，玩家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把渣值上限最高提升了50％也是一种本事。”
“真是谢谢肯定。不过，”听见没有外挂的路鸥又重新变得懒洋洋起来，“你确定你没有私自动手脚吗？”
“什、什么？”0748下意识一慌，“什么私自动手脚，不存在的。我们系统都是很客观公正的，因为私人原因动手脚什么的，不存在的……”
路鸥看它这样也知道它在心虚，冷笑道：“最好是没有。毕竟私自增加游戏难度可是要构成人权侵犯的。”说完，他都没有再刻意关注紧张得到处乱飘的0748，淡淡道：“你过来就为了埋汰我两句？”
“啊，不。我们系统是很敬业的，不会因为自己的情绪问题霸占玩家的游戏时间的。”0748立刻表明自己的态度，旋即咳了两声，郑重宣布：“其实是这样，因为上级发现路先生的游戏世界作为新手世界而言难度实在太高，所以派我来给路先生减低难度。”
路鸥似笑非笑地瞥了假正经的0748一眼。
0748一激灵，顿时蔫了。
“是、是这样的……”0748如果有表情，此时一定是哭丧着脸的，“上级决定将路先生的通关标准降低到清除原有基础上的75％渣值。也就是说，对于是否要消除云乐的怨念，本关卡不做强硬要求。”
“……唔。”
送上门的好处，路鸥当然不会拒绝。不过他这个人做事情习惯有始有终，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放弃这条支线，因而问道：“那如果消除了云乐的怨念，结算的时候会有额外奖励吗？”
“会。”0748垂头丧气的，“如果路先生成功将渣值清零，上级会奖励给路先生一个随机道具，包括但不限于物理方面的道具。”
“那可真是……”路鸥的表情难以言喻，“太大方了。”
这话显然是在反讽，如果是在平时，0748一定就毫不犹豫地跳脚反驳了。但鉴于此时的0748做错了事情还在心虚，它并没有对路鸥的话做出什么反应。
路鸥道：“送我回去吧。”
“好的。”0748这回倒很干脆，“祝玩家游戏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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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爸比其实不需要什么道具啦，他自己就是个bug一样的存在hhh
小钟的事情之前有埋过伏笔哦，猜猜他是什么身份呢=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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