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羞成怒的阿鲁台将手中书信撕了个粉碎，他不顾马儿哈咱等人的劝说，喝令大军马上发动进攻。
阿鲁台先前派给马儿哈咱与脱火赤的那些火炮部队，此刻也被阿鲁台抓住这个机会，纳入了由他这太师直属的卫队营中。
当下，阿台督促着阿鲁台极为重视的洪武炮队，攻向一号卫城的西门。
阿鲁台从会州一路东进，所遇各城皆破，各城中的大小火炮，自然也都落入了阿鲁台的手中，加上从大宁五个卫城上拆卸下来的大炮，如今也有了十门二代湘王炮，五十门洪武炮，另外还各种盏口炮、碗口炮数百门。
只是面对如此坚城，除了十门二代湘王炮在攻城战中能够发挥作用外，其他的老式火炮根本没有什么用。
并没有多少火药、炮弹的阿鲁台，也没有将那些射程不够的小型火炮拉出来浪费弹药。
然而即便如此，被阿鲁台寄以厚望的十门二代湘王炮，在刚刚打完前三轮的时候，就被城头的三代湘王炮给打得哑了火。
五门二代湘王炮被当场炸毁，数十名好不容易才训练出来的炮手也被炸了个四分五裂。
甚至他的亲卫炮兵营也不得不在阿台的惊慌失措之中，连忙后撤了上百步之远。
第三代湘王炮与第二代湘王炮的差距本就是巨大的，无论是射程、装弹、精度与威力，都是天差地别，何况张泰他们还有城池的高度加成与科学瞄准的助力在。
不过，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阿鲁台依旧喝令色目人抬着云梯、推着楼车，向着一号卫城的城墙快速靠近。
而一号卫城上的明军也在阿鲁台的炮兵营后撤之后，在张泰的指挥下停止了射击，静待色目人和牧奴军团的接近。
色目人和牧奴军团虽跟草原人的战力相差甚远，但却有人数的优势，若不放他们靠近再打，那简直就是对不起朝廷对一号卫城所付出的心血和努力。
一号卫城就在大宁之前，它的四面城墙高大、坚固。而分布在四面城头的几百架能够抛射手榴弹、燃烧弹的网兜抛射机，也都令张泰十分安心。
当年张泰也曾协助朱权坚守大宁，那时的大宁远远不能与如今的一号卫城相比，城墙低矮、防御工事不足、将士们也有水土不服的困扰，可就在当年那样的情况下，他们每次都取得了胜利，那个年月，哪里有今时今日这样的守备情况呢？
有整个国家为后盾的张泰充满了信心。
随着城头火炮地停止射击，阿鲁台自以为是冷却炮管的时间，马上传令脱火赤部加入进攻序列。
在督战队地驱赶下，脱火赤指挥着很久没有打过攻城战的部下，朝着城头一边奔驰一边放箭。
而最前面的色目人与牧奴们也一边狂吼着为自己壮胆，一边抬着云梯、推着撞车，快步奔向城墙。
数不清的云梯铺设在一号卫城的城墙之前，数不清的人群乌泱泱地开始攀爬云梯，于城楼上坐镇指挥的张泰一声令下，城头大炮轰鸣、箭雨纷纷、金汁倾泄、礌石翻滚，密集的人群瞬间就被打出了一片“真空”地带。
等第二批人马好不容越过这片火力交织的死亡地带，爬近了城头之后，城头上又是落下一批滚木，将忙着攀爬云梯的奴仆军一群群一片片砸翻在地。
等到奴仆军消耗了大量的滚木石之后，脱火赤喝令部下举盾持刃冲过了奴仆军尸体铺设出来的道路，靠近城墙，准备蚁附而上。
早就已经准备好一切，只等张泰一声令下的牧仁见到城楼上升起的令旗，马上令人将提纯火油倒了下去，同时所有的抛射机将网兜里的手榴弹、燃烧弹也先后发射了出去。
一时间，手榴弹、燃烧弹如雨而下，一片片爆炸声响起，一团团火焰熊熊燃烧，城墙之下成为了一片真正的死亡之地。
攻城的草原人穿着层层棉甲，而此时的手榴弹威力也小，只要爆炸飞射而出的碎片不是恰好击中他们的要害，那么对于他们的威胁还不算太大。
但是城头扔下的提纯火油与燃烧弹却是大大不同，粘稠猛火油，随着城头射下的火箭一起燃烧，附着在草原人的棉甲之上，所有中招的人都烧得连在了一起，如同无数一起“跳舞”的火人。
这样的情况，身处中军的阿鲁台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此时的阿鲁台仍是一味地传令强攻！强攻！再强攻！
对于草原人的生命，阿鲁台一向比色目人看得重一些，一般舍不得令他们去攻城消耗，但这是对于听命于他阿鲁台的草原人来说。至于脱火赤的部下，死掉多少，对于他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
阿鲁台的这点心思，他的心腹们无人不知，脱火赤与马儿哈咱也终于看了个清楚。
就这样，阿鲁台大营之中的鼓声不停，脱火赤的强攻，就得一波接着一波地发起，倒在一号卫城下的草原人也就越来越多。
直到夜幕降临，马儿哈咱和其他几位指挥攻城的部落首领纷纷前来求告，而阿鲁台也不想逼得脱火赤临阵反叛，这场“攻城战”才终于告于一段落。
至此，脱火赤和一众奴仆军兵马，已经在一号卫城下丢下了超过五千具的尸体，伤者更是数倍于此。
其中伤亡虽然以奴仆军的人马居多，但是脱火赤部众也是损失不小，他的心中自是气愤不已，却也毫无办法，只怪自己先前轻信了阿鲁台。
……
“敌军退了！敌军退了！！敌军退了！！！”
虽然在灯火之下看不太清，但是喊杀声渐渐止歇，马蹄声逐渐远去的声音还是做不得假，远处那一大团黑影正在快速远离城门。
“停止抛射，轮班休息，严密警戒！”
张泰发布了最新的军令，和兴高采烈的部下们比起来，他可要冷静得多。他肩头承担的重担也比旁人要大得多了，就算是敌军已经撤退，他也不可能有丝毫松劲，谁知道草原人是不是虚晃一招，想等待时机杀一个回马枪？
宁王与太子的大军应该距此不远了，反正就熬个一两天，觉是不能睡的，也免得在最后关键的时候被草原人找到可乘之机，让太子殿下的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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