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客手腕一抖，剑出如蛟龙出海，看似缓慢实则迅捷的将另一个墨客斩成两截。
正当他准备把注意力放到“连经略”身上之时，那碎成两截的水人尸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组。
这速度谈不上快，却也和慢不沾边。
现在最关键的一个问题是，究竟重组多少次才是个头？
墨客不得而知。
……
……
余崖下意识甩了甩虎口发麻的右手，脸上的惊惧之色久久不能消退。
眼前这些杀气腾腾的水人不仅力大如牛，而且不知疲惫，每次重组之后都变得更加灵活。
他们仿佛是在战斗中学习如何使用这具身体。
他们一次次碎裂，又一次次重组，循环往复，永不停歇。
从一招到两招到三招，现在更是已经能与众人相持十招之久。
李清秋刚才甚至落了下风，若非是那一夜及时赶到，只怕会被那当面一拳打得头破血流。
上次他用火直接将复制酒水蒸发，可这地宫内找不到可燃之物，又该如何破局？
他一时百感交集。
“这样下去，我们此早得累死！”
余崖将卷了刃口的半截断剑扔到一碰，一脚将水人踢飞，之后才趁着这个空当开口。
“我他妈哪知道这玩意这么邪门，”李清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没好气抱怨道，“上次它也不这样啊！”
近在眼前的那一夜人狠话不多，扔出手中漆黑的木棍，如同一柄凌厉的标枪破空而出，带起一阵乌鸣凄凄的风声。
枪头直指袖手旁观的“连经略”。
“连经略”杀意森然的脸毫无波动，身子往左一倒，让过那飞射而来的标枪！
他快，那一夜却比他更快！
几乎就是“连经略”准备侧身的同时，那一夜已经大步踏出，动作矫健，迅猛如虎，一把握住高速飞行的标枪，手臂微微往后一拉，顺势将木棍往连经略头上一砸。
棍落如泰山压顶，携着逼人的惊人气势。
李清秋也不知何时滑铲而出，秋水剑往上一撩，剑身带着嗡嗡风声抹向“连经略”脖子，与那一夜的配合天衣无缝。
腹背受敌，“连经略”却是毫无惧色，甚至露出一个诡异笑容。
……
……
“咳。”
这道声音既像咳嗽，又像是叹息。
声音很轻，每个人却又都听得清晰无比，就好像是从灵魂深处传来。
余崖霎时感觉眼前一花，意识也逐渐模糊。
有一股温暖和煦的力量正抚慰着他的神经，他尝试着去引导这股力量却发现一切都只是徒劳。
他感到自己被剥夺了这具身体的掌控权。
这种糟糕的感觉让他极为不安，可这种不安瞬间便被那种力量春风化雪一般的抚平。
他的感觉告诉自己，此刻正像是融于水中，又像是被火灼烧。
可他的眼睛告诉自己，此刻正处在一个狭长的时光通道中，两侧是呼啸的时空乱流。
余崖隐约想起之前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叫做大晋的架空时代，有妖魔在横行，有正义被执行。
梦境逼真，在脑海里留下一串真假难辨的记忆。在那些有头无尾的记忆中，有伥鬼，有系统，好像还有一个叫做监察司的地方。
这凌乱不堪的记忆让他感到不安。
好在这场梦快要醒了。
通道前方凭空出现一个高瘦的人影，他突然开口，发出一阵“叽里咕噜，稀里糊涂”的毫无重复的单音节组合而成的声音。
余崖无法想象这种混沌而荒诞的语言。光是将它的音节分清就已经绞尽脑汁，更何况还要将它组合成语言。
这种荒诞的语言真的存在吗？它是否真的可以有效传递信息？又或许它只是如同兽鸣的生物本能？
更让他无法想象的是，他竟然听懂了那串离谱的单音节语言。
“穿过这条通道，你就能去到你想去的地方。”
余崖本想对此表示怀疑，但他此刻却离奇的不知道“怀疑”的意义。
余崖缓步走上前去，终于看清了那将手负在身后的人。
人？
或许还能将他称为人吧，至少他还没逃脱两脚直立这个范畴。
他的躯干与常人无二。
可他的脑袋……或许说是头部，居然只有一个网球大小，圆润而又光滑，没有眼睛，没有鼻子，也没有耳朵，只有一张张了半张脸的嘴巴——姑且将那称为脸吧。
“欢迎回家！”
他突然开口，露出一条溃烂腐败的黑色舌头，和奇形怪状的各种牙齿，那舌头很小，像是发育不良，散发着浓郁的死意。
余崖大抵是脑子坏了，非但没察觉到异常，反而热情的伸出双手，神情动作极为和善，仿佛两人是两个多年不见的好朋友。
说不清他拥有什么样的视觉系统。反正他就是看清了余崖的肢体动作，并理解了这动作所象征的善意。
他从身后将手挪了出来。
不是两只，而是八只！
八只滑腻的章鱼触手，大量魔幻颜色的液体从触手上滑落。
这液体五彩斑斓，却说不清具体是什么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融合其间，任谁也无法将它们从中剥离。只能将错就错，粘合成一种从未有人见过，也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魔幻颜色。
“欢迎你，我的朋友！”
“多谢。”
余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眶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刺痛，他下意识眨了眨眼，赫然发现地上的魔幻液体蜿蜒成一排小字。
“正义笔记：不可名状之物，威不可测，或可用舌尖血。
请务必提防！提防！提防！！！”
余崖愣了愣，脑海登时清明，那种温暖和煦的力量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头疼的不安。
而奇怪的事已经发生！
一只畸形的手掌刺破网球人的肚子，掌上黑血淋漓，指缝间仍有碎肉，掀起一股恶臭，不详，腐烂，死寂的不安气味。
手掌突然加速，变掌为爪，似乎是想将余崖拉进这具身体里。
余崖惊恐不已，顿时想起了《正笔义日记》提到过的舌尖血，下意识轻咬舌尖。
“het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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