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把你们憋坏了吧？”陈正坤很正经地说，“我没有喜欢李航。”
“哦。”红仔点了点头，又解释了一下，“我没和阿标说。我担心他沉不住气直接杀到李航家里。”
“怎么？”陈正坤说，“你不信？”
“没有，”红仔赶快摇了摇头，“我就是把事和你说一遍，拿主意的还是坤哥。”
“我没有。”
“嗯。”红仔了解地点点头，“他确实不太合适。”
陈正坤下意识皱起眉：“哪里不合适？”
红仔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陈正坤忽然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了——李航看不见。
如果陈正坤是正经商人也就算了，但他不是。外面等着他倒霉的人很少掩饰，表面上称兄道弟，其实背后都别着刀，随时准备送他上西天。和商场上的角逐不一样，他们的世界里，输了确实是要送命的。他总听见一些亏得血本无归的企业老板说要自杀，但是每年做生意失败的人那么多，有几个真的死了？
他爸爸活得长，一是他运气好，二……
他的妈妈，替那个幸运的良叔死了。直到今天，他都不知道那一天里，她遭遇了什么。不敢问，也不能问。只有每次去林家祭扫的时候，盯着他母家人的脸色，努力揣摩。李航不能遭遇这些，他卖糕、打毛衣、理理发，挺好。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陈正坤说。
“对不住啊，”红仔说，“我是想——”
“你别想了，”陈正坤打断了他，“我和李航没什么。他在床上撸，我在客厅撸，中间隔着紧闭的门和厚厚的墙。”
红仔终于松了口气，笑着说：“坤哥你信么，最开始我只想问这个来着。”
“滚滚滚滚滚！”如果不是他在开车，陈正坤想把他头拧下来当球踢。
“哈哈哈哈哈哈？”红仔按照2345的规律接龙。
“有毛病是吧？滚滚滚滚滚滚滚！”
“我知道了，八个哈。”
一直到回家，陈正坤都没有再理他。晚上的时候，去舟山带的东西，红仔和阿标给他拍了照片。布加迪和摩托就要占一辆拖车，阿标又安排了一辆新提的黑亮房车，给陈正坤全方位多角度拍了9张照片。
“我问你……”陈正坤咬着牙给阿标发语音，“这车刷谁的卡？”
“什么谁卡？”阿标一头雾水，几个呼吸之后才反应过来，“哦，记你名了。记得给钱哈。”
“原来那辆白的呢？”
“我开出去一次，太糜烂，不能要了。”阿标理直气壮。
陈正坤认命地问：“多少钱？”
“100？”阿标终于有了点心虚，“多么？”
比人类出事前，还降了不少。但是陈正坤想了想自己一共不到600的余额，脑子里还是过了下治愈的泰戈尔。他按下了语音键：“拾掇漂亮点。”
“好嘞~”阿标说，“坤哥你早睡！”
第二天，天晴日朗。濒临“破产”的陈正坤见到了那辆车。黑亮黑亮，车标上贴着钻，两侧有海浪一样的涂鸦，海浪中间还有一位搔首弄姿的美女。陈正坤的脑仁儿好像被扔油锅里了一样抖了抖。他抬脚想踹，顶着艳红头发的阿标“刷”地打开自动门，兴奋地喊：“坤哥！去舟山！”
陈正坤伸出去的腿僵了一秒。李航带着围巾乖巧地坐在小茶几旁边，他在喝红袋子的牛奶，小口小口地认真吞咽，听见阿标喊人之后，快速抹了抹嘴，冲着门这边敬了个礼。
陈正坤把腿放下来，踩住上车的脚踏，笑着对李航说：“你来了。”
李航笑了。和借住在城里的西湖一样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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