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剑突如其来的跳动，立即引起了梅杰的注意。
这把上品剑器决然不会轻易跳动，其动必定有因。
这些日子，梅杰一直以剑意辐射北方，想要与师父取得联系，只是不曾收到回应。而连续的剑意输出，也是梅杰伤势难以复原的原因。
现在，南国剑突然跳动，显然是感应到了依山剑意。
剑意从何而来，梅杰没有感应到。
南国剑既然能感应到微弱的依山剑意，显然这道剑意十分受南国剑的关注。
这说明什么？
说明发出这道剑意的极有可能就是程言泉这位依山掌门。要知道南国剑正是这位依山掌门锻造出来的。其内不知涵括了程言泉输入的多少剑意。
“师父肯定就在前面。”
梅杰由此断定道。
……
蒙丹回到家中时，海大爷正坐在一个冰墩上编制渔网。
老人家的头发比之前蒙丹刚见到他时白了很多。
蒙丹走到海大爷身前，跪倒在地，然后连磕了好几个头。
“这是干什么？”
海大爷道：“我这还没死呢。”
蒙丹极为恭敬的回道：“多谢前辈传授修行大道。”
寒部子民虽然远处北地冰原，但也知道修行是怎么一回事。
只不过寒部的修行资源都集中在第一川。
同样，也只有第一川的贵人子弟才可以进入绝情剑门，修行绝情剑。
当然，酋长大帐中的一些强者则是千里迢迢从北蛮学艺后归来的。
这种学艺，自然需要无数资源。
毕竟，没有寒部酋长的引荐以及贵重礼物，北蛮的那些修行者是不会传授寒部子民功法玄技的。
寒部第一川能统帅其他九川，其中最直接的原因便是第一川的修行者是最多的。
寒部其他川虽然也有修行者，但这些修行者数量很少，而且修为很低。
据说，第六川的最强者，川首的护卫队长，不过是拓脉境。
但这种境界，已然是纵横寒部第六川的无敌存在了。
可这种存在，无法杀死胡须怪。
但今天，蒙丹一剑便杀了一只成年期的胡须怪。
这些说明什么，蒙丹自然明白。
许多事，先前是懵懵懂懂，但经过一场生死后，便是心如明镜了。
显然，海大爷不是真正的教蒙丹读书写字，而是教其修行。
蒙丹能在短短数日，从一个普通人成为一个境界不弱的修行者，不是他本身储藏着巨大的能量，而是海大爷教的好。
明白这些道理的蒙丹岂能不对海大爷感激涕零。
“开窍了就好。”面对蒙丹的郑重跪拜，海大爷慢慢将其扶起，然后道：“你救了我，我教你些东西，应该的。”
“前辈从何而来？”
蒙丹忍不住问道。
“被人一拳打过来了。”海大爷道：“准确的说，那不算人。”
“算什么？”
“天地无事，它应该是死了。”
“就当是个死人吧。”海大爷道：“我再教你写几日的字，就要走了。”
“去哪？”
“自然是回家。”海大爷道：“家里的老二算算日子，应该是快到了。”
“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蒙丹忽然问道。
他的意思，海大爷明白。
“你没亲眼看到的，都是假的。”海大爷道：“你想看到的，却未必是真的。”
“这个世上，没有离开谁便活不了。”
“有些事，你要做好准备。”
“我明白。”蒙丹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这句话，谁说的？”
“一个智者。”蒙丹补充道：“就是教会我们使用天然气的智者。”
海大爷闻言笑了笑：“他倒是活得透彻了。”
……
牛车继续向北。
温度越来越低。
还好，北蛮的牛不惧冷。
梅杰坐在车上，将南国剑抱在怀里，眯眼休息。
他在疗伤，也在感应剑意。
眼见天色已黑，白素将牛车停了下来。
北蛮幅员辽阔，越往北，人烟越少。但草原上的一些凶猛玄兽却没有变少。
譬如这一地域，就有好些喜欢夜里出来捕食的花斑豹。
花斑豹个头较小与金睛虎，但奔跑速度极快，一双利爪更是不亚于锋利的短刀。
拉车的牦牛是个老实的畜生，鼻子灵敏的它一旦问道凶猛玄兽的气味，便会焦躁不安。好在，白素在周围点起篝火的时候也布下了剑界。
剑界隔开了一切气息，如此，牦牛就算能看到出没的花斑豹也闻不到对方的气味。
牦牛的眼神不好，闻不到气味，便不会畏惧远处的那些凶猛玄兽。
白素将烤好的野兔递给梅杰，然后托着下巴监督对方吃饭。
一路北行，两人说的话并不多。但白素很喜欢这样的相处。
只是这种日子，似乎很快就要到头了。
毋庸置疑，梅杰找到师父后，便会御剑回归依山。
至于白素，她很想跟着去依山，但就算程言泉同意，梅杰也不会同意。
梅杰热爱依山，不会让依山受辱。
这便是他与白素之间的隔膜。
当然，梅杰可以离开依山。
只是这样做，纵使梅杰同意，白素也不愿意。
依山对于梅杰意味着什么，白素心里很清楚。
那是家。
梅杰自幼孤苦，是依山给了他一个家。
白素不想梅杰背井离乡。
那她，自然也没有家。
……
眼神，跟心情息息相关。
白素的心事，梅杰能从对方眼里看出。
这些年，他不少没有想过这位红颜知己。只是身为依山弟子，他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虽然这些事，在依山眼中，做了并没有什么。
反正没人敢因为这件事，登山试剑。
可梅杰还是不愿依山蒙上这层不好的面纱。
“我寿元将尽，此次回归依山，若是无法破境宗师，迟早必死。”梅杰这些年无法破境宗师，自然是因为某种心结。
陆重六也是。
修行，还是需要单一。
但新依山却允许弟子去寻找那些红尘。
因为卓傲峰不喜旧依山。
同时，这位依山剑尊始终认为，经历红尘不是坏事。
毕竟，他本人也是经历过这些的。
从塑圣至宗师，既需要契机，也需要时间。
其实，很多塑圣境的修行者究其一生都无法破境宗师。
因为宗师境是半步藏神，很难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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