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依山要比今日的依山大多了。”
夏侯四九话里的大不是境界，而是纯粹的面积。
是的，旧依山占据了依山以及依山所有余脉的地方。同样，依旧山的弟子也比新依山多。
因为旧依山分内外两门。
内门弟子的数量是固定的，因为资源的分配有限。
“至于外门，纯粹就是内门的附庸，很少有外门弟子能进入内门。
“因为有人生来就是内门弟子。”
夏侯四九一边喝酒一边给苏卫说着旧依山的事情。
这些事，苏卫没听人说过。因为知道这些事的基本上都死了。
正如夏侯四九说的那般，转眼过了千年。
现如今，玄宇大陆上，寿元超过千年的真的不多。
甚至，屈指可数。
如此，哪还有人知道旧依山的事。
……
夏侯四九说完内外门后，便继续说昔日的自己。
最终，他说到了一个女人的身上。
同时，他喝酒的速度越来越快。
苏卫则不时抿两口。
杨豫站在远方，看着夏侯四九，忽然间有种莫名的伤感。
她在替夏侯四九悲伤。
这位师叔祖明明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却选择了流浪。
而且，还因为无法斩去心中的执念，无法飞升。
“不说了，困了。”
不知喝了多少烈酒的夏侯四九打了个饱嗝道。
“明天还要上课呢。”
他没有用体内玄气驱散酒意，自然是想要好好的醉一场。
“前辈，你有没有想过去复活那位姑娘？”
苏卫低声问道。
“复活？师兄都办不到的事，我能办到吗？”夏侯四九醉醺醺的回道：“神族覆灭后，人族就没有了魂魄，想要复活一个人就是痴人说梦。”
“传说，人死之后会留下一口清气，随着天地法则去往无尽海域的未知之地，或许，在那个地方，存在复活的关键。”
“关键的屁，师兄出海什么都没发现。”夏侯四九顿了顿道：“其实后来我也去找过，没找到。”
他这句话说得极为无奈，也极为伤感。
“前辈是不是找到了另外一个人？”
苏卫遵照杨豫的指点，循序渐进的抛出问题。
“什么人？”夏侯四九含糊不清的回道。
“给你上课的人。”
苏卫道：“前辈脑中的那些理论应该都是那人传授的吧。”
夏侯四九没有回话，似乎睡了过去。
苏卫看了看远处的杨豫，杨豫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然后伸出手指点了点夏侯四九的肩膀。
似夏侯四九这等强者，就算睡着了，也难以被人触碰。
因为藏神境的气息随时都可以成为结界，护着宿主无法被外界伤害。
不过杨豫还是碰到了夏侯四九的肩膀。
这说明夏侯四九对苏杨两人甚是放心。
同样，也说明对方真的醉了。
“让他睡吧。”杨豫刚说完，夏侯四九忽然低声道：“其实，有件事，我没跟你说。”
“什么事？”苏卫问道。
“我快死了。”夏侯四九顿了顿又道：“估计师兄也快了。”
“为什么这么说？”
杨豫问道。
“都会死的，就是觉得这辈子过得没意思。”
夏侯四九道：“其实，那些理论的确不是我想出来的。”
“那是谁？”
“有些事，你们根本就难以想到。”夏侯四九道：“不要活的像只蚂蚁，要勇敢的往上看。”
苏卫再问时，夏侯四九不再回答。
杨豫将一件白熊皮盖在夏侯四九身上。
五爪赤金龙也钻到了夏侯四九的怀中。
……
黑夜的冰川上寒风凛凛。
不过营地这里没有风。
小白熊抱着一条鱼睡着了。
就睡在寒冷的冰面上。
“你没喝多吧？”杨豫见苏卫脸上晕红一片。
“没事。”苏卫初时还以玄气驱散酒意，后面便没有了。
他觉得这般欺骗夏侯四九不是很好。
毕竟，这老人家对他真的没有任何戒心。
“师叔祖活了一千多年，想来是真的要去了。”杨豫看着熟睡的夏侯四九道。
睡着的夏侯四九没有半分藏神强者的模样，完全是一个年老的老头。
“兴许，他来这里是为了找其他离开的路吧。”苏卫道：“外面应该有活下去的办法。”
“如果说飞升并不是唯一离开玄宇的办法，那其他的路通向又是何方？”
杨豫道：“我始终弄不清楚一个问题，那就是外面到底有多大？”
外面是宇宙。
宇宙无穷大。
这是甘德提出来的。
至于什么是宇宙，夏侯四九今天说了。
他说，宇宙是物质和时空的结合。
至于宇宙的由来，苏卫跟杨豫很难认可。因为这个由来让他们两人难以接受。
夏侯四九说，宇宙起源于一次大爆炸，是在过去由一个密度极大且温度极高的状态演变而来的，并经过不断的膨胀达到的状态。
“这个叫宇宙大爆炸。”
夏侯四九之后又说了不少宇宙的知识，但这些理论在苏卫与杨豫眼中无疑是天方夜谭。
可两人也找不到任何反对的点。
期间，苏卫问了一个问题。
月亮为什么有阴晴圆缺。
……
“我们的这个月亮不是一般的月亮。”
“一般的月亮，本身不发光，它之所以有阴晴圆缺，是因为我们看到的月亮只是它受到阳光照射的部分。”
“你去过九幽，看到了太阳，没有看到月亮，这说明一个道理，那就是月亮不是环绕玄宇大陆的。”
“我的推测是，玄宇正面看到的月亮自己是可以发光的，而且，它能随时改变自己的状态。”
夏侯四九道：“由于月光没有日光明显，因此，白天时，我们看不到月亮，当然，也有可能是月亮隐去了自己的光芒，并回到了原始的位置。”
“为什么会这样？”
杨豫问道。
“你觉得月亮是活的还是死的？”夏侯四九反问。
“相对的活。”杨豫想了想回道。
“哲学没白上。”
“相对，是个很好的学问。”夏侯四九道：“月亮对于人来说，它是死的，因为它没有思想，但对于其他天体来说，它又是活de ，因为它在动。”
“月光之中有玄气的存在，也有九幽气息的存在，这一切其实没有分隔，只是因为我们采取的方式不同而已。”
“太阳是一切光明的来源，月亮未必也不是。”
……
“也许，我们在别人眼里，也是一只蚂蚁吧。”经过夏侯四九那些理论的洗脑，杨豫对于很多问题都产生了新的看法。
甚至，道心都有一丝动摇。
“蚂蚁不会想那么多的。”苏卫看着星空道：“纵使宇宙广袤无疆，我们依然是存在的。”
存在即合理。
“我觉得活在这里很好。”
苏卫表达的是平常心。
杨豫闭上眼，许久之后，她睁开了眼。
同时心想，好险，差点被师叔祖的那些理论带偏了。
是的，无论外面有什么，无论外面是什么，但这一切重要吗？
存在即合理。
只要玄宇不灭，生活依旧需要继续。
至于修行，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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