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委屈的功夫，夫人已经越过了他，过垂拱门径直往院中去了。
走这般快，她知道要去哪个院、住哪个屋么？
大圣暗忖着，脚下已迈开了步子，他身高体长的，三两步也就追上了人。
熟练牵起了姑娘缩在衣袖中的小手，小手是暖的，却紧紧攒成了一团。
指甲片深陷在粉嫩的掌心里。
他就知道。
男人一点点磨着，姑娘终松了手。大掌滑进了她的掌心，轻柔摩挲着红痕。须臾握紧了，牵人走至院落靠东位置，一排颇有有规模的屋舍处。
正中的一间，屋中灯火与炭火比别处足些。黛玉才踏入，便觉身上热烘烘的，暖意融融。
雪雁忙覷步走近，替黛玉解下斗篷。
女子身躯曼妙，大圣平静看着，心里却早平静不下了。
吩咐了句，“晚膳送屋里来。”
修长的手臂环上了姑娘纤细的腰肢，揽着人往堂屋硕大的紫檀架子屏风后去了。
身后紫鹃、雪雁低垂着脸忍笑。
黛玉又急又气，羞红了脸。妖精的事情还没过去呢，她并十分相信这世上有什么妖魔。
要说勾人的妖精，荣国府里就有许多。骗她什么精啊怪的，当她幼童么，很好哄骗？
黛玉的小手捉住了郎君手腕，稍一用力男人的大掌便离了腰肢……顺着腰线往下滑去了。
她脸倏然热了！
他们与堂屋中人不过隔一道屏风罢了，这般勾勾缠缠成什么体统。
黛玉抬眸瞪她，却见她的郎君一副我就是体统的模样，到口的埋冤一句说不出来。
说了也无用罢，脚下的步伐更快了些，只早点回屋罢。
细论起来，她倒真未见过郎君在意过什么，世俗礼教、名声地位……就连年节里，也能扔下了候府过来庄园。
不似凡人。
黛玉想着眉头越发紧了。冷不防男人提了提她腰肢，温言道：“夫人抬脚。”
没有深想，女子拎起裙裾应声迈过了低矮门槛。
眼前豁然开朗，原这堂屋后另有天地。
不算大的院落，一汪清泉氲氤着热气。汩汩流入不远处的小松石垒砌的汤池中。
隆冬时节这院繁花似锦，宛如盛夏的夜晚。
尤其院落东南角，凤仙花如火如荼，分外热烈。
前两日她才望着指甲叹息不如刚染上时红艳呢，今次就逢上这许多花来。
姑娘的美眸里满是惊喜，大圣看在眼中。算着夫人气该消了，男人抬脚向前，捧住了美人的小脸，轻啄了口哑着嗓子问：“夫人还记得今日答应过我的？”
黛玉身躯颤颤，下意识问：“什么？”
心上痒痒的，说不清楚，是小蚂蚁爬过的感觉罢。
大圣道：“今日为夫生辰，我说什么夫人都应。”诚然，这并非他生辰，却并妨碍他讨债。
黛玉：“……”。是了，今日是郎君生辰，她为他过得第一个生辰。
姑娘垂着脸，并未想多久便温顺应下了。
大圣心中欢喜，显露在脸上的就只有微微上扬的唇角。
不知道怎么了，今日他格外沉得住气些。牵着娘子的手道：“先回屋用膳？”
“等晚会儿，我们……”
大圣还没说完，黛玉便红着脸利落应了声，“好。”
是什么事情，从他说出来她就有数了。她的郎君呀，行事向来莽撞。只那件事上偏爱问她意见，非要磨着她点头才行。
若真有心思，直接点就好了。成亲这许多日子，这点心照不宣是有的。
谁知道她刚说完，男人掩着唇低笑着问她：“知道什么事么，就说好？嗯？”
黛玉：“……”。
……
等一双人再回到院中时，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单衣。
黛玉先一步滑进了汤池，若不是郎君压着她回屋用膳，她早扑通进水里了。
女子的眉眼缭绕着水雾，经了水的衣裙紧贴着身躯，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
稍一动作，流水冲散了襟口。白生生的脖胫上，几缕发丝萦绕。
眼前景象，莫名叫他想起，他初见她时她落水的模样。
大圣舔了舔唇，便如当日入水救她时一般，入水环住她腰身。
姑娘洁白的肩膀露在空中。
一点不冷。
男人的wen似雨点般落下，细密极了，一点点点起了她身上的火。
不自知的，她的身体已有了回应。
看，动了情往下便是水到渠成了……不必问什么愿意不愿意。
她倒也没全然丢了理智，凑近了郎君耳朵，呢喃着问：“这里，会有人来么？”
男人低低吐出两字，“不会。”
……
颠簸了一日，又舒舒服服泡了好一会汤池。便是她再有意强撑着，仍是敌不过如洪水般滔滔袭来的倦意。
姑娘的小手还挂在他的肩上，脸抵着他胸膛，呼吸声越发平稳了。
热气蒸腾着，男人青俊的面容上微有红晕。抬手随意抹了把下颔悬着的水滴，抱着人起身。
洁白的绸巾将人包裹完全。步伐轻缓往里屋去了。
她是困倦的不行，并没有全然睡实。这个男人抱她出水，替她擦身、为她穿衣。她心中是有数的。
如何判定一个男人知不知道疼人，大约便是看他事后还晓不晓得为你批件衣裳了罢。
姑娘想着，满足睡下了。
只她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
浓雾缭绕的，像梦又不像梦。一夜昏昏沉沉，她记得有人同她说，“妹妹既已还了恩情，何时回来？”
什么恩情，什么回来，她要回哪里去？
姑娘睁大了眼睛，眼前瞬时清明了。黛玉愣怔了许久，直看到了身旁衣衫散乱的，睡眼惺忪的郎君，才定下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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