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娟掠了掠前刘海：“当然，和你差不多，生意人嘛，不改变怎么能行？”
卢飞忽地调皮劲上来了：“你说，咱俩读书那会儿，要是有现在这样的老练，没准真成一对了。”
“可能吧，”付娟脸上飞上一层娇羞：“那还叫初恋嘛，初恋是永远的怀念，就因为它是青涩的，懵懂的和唯美的。”
“没错，”卢飞接着说，“我认为，值得永远怀念的初恋都是没有一点儿功利性质的，两个人是野山上的两朵花，呼吸着大自然的空气，远离尘嚣，一旦沾染了人间的烟火，就俗了，会很快淹没于滚滚红尘中。”
“你还是这么唯美，还写诗吗？”
卢飞说：“偶尔吧，人总得有个精神支柱，我不吸烟，不赌博，偶尔喝两口小酒，老婆又管得紧，不看看书写上几句歪诗，我还咋活呀？”
“你比以前调皮多了，”付娟笑着说，“不过作为生意人，这样好些，人太古板了是做不好生意的……嫂子管你很严嘛？跟别人说老婆管他严的人，是尊重老婆的人。”
“你认为管得严好不好？”卢飞问。
“没有标准答案吧，”付娟脸上掠过一丝沉重，“婚姻也像绳子，不拉吧，不紧；太用力了可能会断；拉得不松不紧是门艺术，不懂这门艺术的太多了，我就是失败者……”
卢飞就题发挥：“如果绳子是粗钢丝，不就拉不断了吗？”
“那这绳子就是苏格拉底式的人物，任老婆怎么折腾，他都有理由宽容，但是他长得丑呀，现实里的男人比他俊，又没他的智慧，怎么比？”付娟的脸色沉了下来。
卢飞立即安慰道：“半年前，我们那个老同学叫肖长松的——你还有印象不——他告诉了我你的家庭情况……你没有错，是他太花心了……别想这些了，你还这么年轻漂亮，又没孩子的拖累，再找个合适的就是了。”
“卢飞，”付娟的声音竟有些哽咽起来，“你跟我说实话，丰满的女人是不是男人们都特别喜欢？”
卢飞一时噎住。
8年未曾联络的初恋情人，一见面就问出这样的问题，可以想见，这问题在她心底憋了多久。
“想听实话吗？”卢飞问。
“你说呢，想听假的还用问你呀。”付娟的眼里似乎噙了泪了。
“那我说实话了——基本上是这样吧，不排除个别的喜欢骨感型的。
丰满的女人更有女人味儿，梁实秋在他的散文《中年》里写，女人年轻时是牛奶葡萄，老了就变成了金丝密枣，很形象，也很生动。
当然，男人有很多种，靠着精神恋爱活一辈子的也不是没有。既然如此，丰满不丰满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个人一个思想，每一桩婚姻与众不同。只有男女共同修炼共同进步才能长久，只要有一点儿步子不合拍，时间一长，就不在一个轨道了。”
“嫂子丰满吗？”
“还行吧……你怎么如此介意这个？”
付娟的泪终于没忍住，她啜泣着说出了她离婚的原罪是自己不丰满。
自己的梦竟然是真的！卢飞心底又诧异又惊奇。他安慰付娟道：
“人的心理是很奇怪的，审美眼光也有差异，事情过去了，你还为这个纠结有意义吗？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就像张爱玲小说里写的那样——这世上，总有一个人是在等着你的。”
付娟拭了泪，很快恢复平静：“不好意思，这些年没见你，一见到你失态成这样，你不会笑话我吧？”
“说哪里话，你把我当知己才会这样的。”卢飞说，“你流泪的样子真好看。”
付娟一下子破涕为笑：“你现在真是调皮多了……你放心，我会让嫂子喜欢我的，不会给你出难题。”
卢飞心上一阵宽舒，原来准备的话全不用说了，他心里升起一阵预感：付娟会很快当上老板。
两个人各自叙了些分别8年的生活经历，说着说着，陈元亮到了。
卢飞载着他俩回到了老店，杨倩的焖排骨提前做好，只等青菜下锅。
卢飞带着陈元亮和付娟到厨房见过杨倩。
之前在老家，杨倩见过陈元亮一面，叙了两句旧后，卢飞陪陈元亮喝茶。
付娟见了杨倩就喊嫂子：“我就知道嫂子是个大美人，听卢飞说你厨艺可好了，等闲了向你学学。”
杨倩执着付娟的手，把她从头看到脚：“前几天我还和卢飞说呢，你和老同学这些年没联系了，人家还来帮你，真得好好感谢人家，这是打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儿啊！”
说完又夸付娟：“一看就是个冰雪聪明的人，怪不得卢飞说你诗写得好呢！”
“那都是做梦的年龄做的梦，我早不爱那些了，女人更应该关注实际，强大自己。这次来只想专心地给你们当店员，学着做生意，你和卢飞能够收留是我的荣幸。”
杨倩比付娟大三个月，付娟就以嫂子相称。
杨倩招呼付娟洗漱一番，等会儿吃饭，然后开始炒菜心。
菜上桌，一个焖排骨，一个蒜蓉菜心，一个凉拌三丝，一个白萝卜老鸭汤。
卢飞开了两支啤酒陪陈元亮喝。
杨倩给付娟盛汤：“坐车容易上火，喝老鸭汤合适。
付娟尝了两口，盛赞杨倩厨艺道：“这口味，比饭店里毫不逊色，好厨艺！”
杨倩道：“谢谢，听卢飞说你一直帮父母经常饭店，想请教你一个问题：都说那些生意很好的饭店里煲的汤，里面放那个，是真的吗？”
付娟笑笑：“嫂子真是明察秋毫，大部分吧，我也放过，味道确实好很多，也会让顾客念想，但剂量在控制范围内，对人体没危害。”
杨倩说：“现在的中国人哪，只顾追求经济效益，食品卫生问题越来越严重了，完全让人放心的食品越来越少了，你们开饭店的，应该体会很深喽？”
“是啊，”付娟叹口气，“餐饮业是一个整链条，少了哪个环节都不行。采购时都是那样的，你能都不要吗？除非你不干。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所以，父母想把饭店转掉，我也早有这想法。开饭店，不能保证食品百分之百的卫生，还是不做的好。”
卢飞插言道：“换了一个江湖，水就是清的吗？未必呀。”
“啥意思？”付娟不解。
卢飞和杨倩相视一笑：“过段时间你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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