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气不过，将石台上那些素斋全倒到亭子下面的流水里，“呸。还遁入空门，还清心寡欲，都是鬼话！看我不弄脏你家的水！”
皇后哭笑不得，由着她发泄完脾气，才过来拢着她，“别气，以后不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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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龙节探望太上皇，是为数不多的出宫机会。
千江月趁着晚上开宴之际，来到二条院的夜市，从勾栏下问了人，叫来一个精瘦的黑皮肤小男孩。
一见是个小男孩，千江月犹豫了。她想起今日听皇后所言，大略能够明白帝君好男风、喜娈童的原因，她还对他心生怜悯。可一想到自己今日被帝君故意坑害，差点入了太上皇的狼穴，千江月霎时又收起了怜悯心。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那就别怪她以怨报怨了。
如此下定决心，她把一首诗歌教给那黑皮肤的瘦男孩，又塞给他酬劳费，叫他在京都多处传播此歌。
那儿歌是讲粮仓案的，编得隐晦，孩子不会上心，而成人听了，就难免会多想了。
从二条院回宫短短几日，那首儿歌已经传遍街头巷尾了。而木妃与她爹，进献宝物和男童的勾当，也停止了。帝君叫来内行厂花吕，要彻查此事。
内行厂才只花了半日的功夫，那首儿歌就从京都完全消失了，专门派人去问，之前会背的孩子，都说自己根本没听说过这首歌了。而私底下，大家却都知道了……所谓粮库监官，竟然监守自盗，只不过碍着木妃在后宫得势的面子，才让这个贪官逃脱了。
那个黑皮肤的精瘦男孩被揪出来，拖到内行厂讯问。
甚至没有严刑拷打，他就尽数交代，是前几天白龙节晚上，从二条院出来的一个女子教他传播的，还专门付了钱。描述那个女子外貌的时候，黑皮肤男孩很憧憬，“就是很漂亮，像妖精那种，说着话又变得冷冰冰的……”
花吕坐在他对面，不再翘起大爷腿。
因为“犯人”的话，让“他”心有所动。“他”让周围人退下，自己亲自执笔，按照黑皮肤男孩的叙述，来还原那个编造儿歌者的容貌。
花吕的画功佳，又熟悉此项流程，不一会儿功夫便画好了。他一展那张纸，“是这个人吗？”
“对对对，就是她。”黑皮肤男孩很激动，“大人画得太像了，那眼睛就是那种又妖又冷的！”
黑皮肤男孩恭维花吕的画功，花吕不动声色，叫了人上来换班。那下属看花吕要走，忙问：“少公子，这人，怎么处理？”
花吕比了个手势，就走了。
那手势，在内行厂的簿子上，是常见的先例，意为“割了舌头，然后放掉。”那男孩不知道，还以为自己已经交代了罪魁祸首，必然平安了，毫无防备地看着内行厂两名侍者上前来，开嘴，下刀，手起刀落，男孩惨叫一声，就被拖到了内行厂外面，扔在了大街上。
管不住自己嘴的人，即使能活命，下次难保不会再次祸从口出。
不如做个哑巴，还能留条性命。
花吕下这个命令的时候，是这样冷酷思考的。“他”也有别的考虑，今日是“他”亲自审讯，来日若有纰漏，帝君着其他人重审，审出同样的结果。那这男孩，就成了他最大的威胁。
可以不杀，但不能留后患。
这是“他”多年身为大乾间谍的心得。只是作为女孩子，“他”有时候，会多出一点点宝贵的同情心，不过，也就那么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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