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寸已足够让剑锋刺穿另一个人的肋骨与横膈膜。
“摄魂术?”初新轻呼道。
如果不是摄魂术,那几寸的差距当然不会产生,生与死的界限也就并不会那么分明。
“确实是摄魂术。”达摩道。
率先发难的那名瞎眼刺客仍捂着手,颇惊异地捕捉着周围的动静。
他发现自己的同伴已在瞬间成为了一片死寂。
对于一个瞎子而言,世间最恐怖的就是死寂。
“但是对你不起作用。”高琴师对达摩道。
达摩沉吟着,开口道:“确实。”
他突然出手,红袍中射出一股劲风,高琴师左手的中指和无名指即刻感受到了刺痛,双指所压的琴弦断裂,残余的震荡仍在琴面上短暂演绎,发出一种让心脏觉得郁闷压抑的声音。
初新长长舒了口气,他发现自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脱,因为刚刚的他正被这种声音统摄着,陷在恶魔的低语中无法自拔,更糟糕的是,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猛地发现,被自己制伏的瞎眼刺客并没有捂着手呻吟,并没有惊异于伙伴的死亡,而是抛弃了长剑,举起短刀,立在自己的身侧。
他看见的,不过是又一层幻觉罢了。
现实是,短刀已落下。
屋顶。
夏夜的风闷而热,让人难以清醒理智地思考。
杨淮和司马笙却都不得不保持高度的紧张和冷静。
因为他们彼此都意识到了他们所谈论的,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诚然,子先生为我们的家族提供了许多政治上的保护,可那并不能持续很久,”司马笙继续道,“他怕我们根基扎实之后,成为威胁他后代的族类,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我们羽翼渐丰的时候斩断我们的翅膀。”他整理了一下衣袖,补充道:“子先生绝不会遗漏任何隐患,他的心很狠,思维也很缜密,你觉得杨家能够明哲保身么?”
杨淮终于松了口:“我并没有出卖你们,我的父亲族人也是,他们只是回答了子先生的问题,我只是报告了我们几个人和初新的行踪而已。”
司马笙点了点头,似乎对杨淮的反应表示满意:“怪不得你用在方便上的时间比其他人要多,甚至比生性墨迹的吴惆吴怅还多。因为你要和子先生的下属接头。”
杨淮叹了口气:“我并没有打算瞒着你们,可是我也怕你们误会。”
司马笙笑了:“当然,当然不会有什么误会,我们几个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好朋友,只要五大家族联合起来,定然有制衡子先生的办法。”
杨淮相信司马笙的话,可他认为,那会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司马笙拍了拍杨淮的背,道:“和你接头的是什么人?我们可以从他开始想办法,寻找突破口。”
杨淮侧着脸,望向司马笙的眼睛。
他的眼睛温柔得像春日的江南湖泽,每个少女都会因他真挚而热切的眼波沦陷,他的目光像在告诉你:世界还未走到尽头与末日,无论如何都不必放弃,都该朝好的方向望去。
杨淮终于被他们的友谊打动,或者说,他被那种独特的夏夜氛围所感染,缓缓吐出几个字:“薛财,胖胖的薛财。”
言罢,他就低下了头,像个犯错的孩子那样躲避苛责的眼神。
所以他也没有瞧见司马笙嘴角涌现的那抹狞笑,情不自禁,喜不自胜。
“司马,你说,我们有胜算么?”他刚想这么问,可还有几个字没有说完,一柄短剑就由他的背后刺入,贯穿了他的前胸。
他余下的话语因呼吸困难而被他吞咽,杳无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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