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相隔千里
他伸出大掌按了按她的发心，目光停留在她的肚子，等了几秒，说：“我给顿医生打了电话，你每隔三天要去她那里复查，记住了？”
“嗯。”她重重点头，因为他的细心，眼眶里升起淡淡的水雾。
“我走了。”
“嗯。”她松开手，放他走，谁知手指刚一丢开，却被他蓦然间抓的死紧。
“顺心……”
她看着他，眼眸漆黑沉静若冰山上纯净的雪水。
他粗糙有些发凉的手指擦过她的脸，在上面轻轻停留了片刻，他的眼睛真是摄人心魄，牢牢的深情地注视着她，“我很在乎你！”
她的眼泪还是没能忍住，顺着他的手慢慢滑下来。
他深深看她一眼，拿着行李大踏步走进闸口，再也没有回头。
机场硕大的电视背景墙上春节晚会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人来熙往的乘客，大多都在抱怨着除夕夜还要在外奔波的苦楚。
活着容易吗？
活着太难了。
她对着空无一人的闸口，笑了笑，转身离开。
春节假期末尾，B市来了股很强的冷空气，天空是浓重的深灰，远处城市的背景也透出苍茫的凝重。
顺心做完产检，婉拒顿医生送她出门的好意，步行去附近的一家商场等小王。她们约好了，要去帮顺心买孕妇装。
因为春节还没过完，所以街上的人稀稀拉拉的并不多。凛冽的寒风呼呼的吹来，就像刀锋在脸上割过，浑身像陷进了冰窟窿，一股寒气从脚底里向上涌来。
顺心拉紧围巾捂着半个脸，加快脚步朝街道对面的购物中心走去。
小王在正门背风处等着她，看到顺心，扬了扬手，把秀气的脸从羽绒服里露了出来。
“顺心，复查的结果怎么样？”陆向冬临走之前给她也打了电话，让她多照顾独自在家的妻子。
顺心把宽大厚重的围巾卸下来，微笑道：“挺好的，顿医生说一切正常。”
“对不起啊，顺心，说好了陪你一起去检查却临时失约。”小王歉疚地说。
顺心拉着她走进温暖如春的商场，“社区医院离我家才两个街口，我散步也过去了！”
“都怨那个该死的大肚子！没见过他这样的，别的局长值班都是在自己办公室里待着，可他，却非赖到我们办公室里不走！”小王忿忿地说。
“今天曹局值班？”顺心问。
“是啊，烦死他了。”小王拉着顺心朝电梯口走。“我听楼下值班的保安说，前两天轮到曹局值班的时候，他在楼下的保安室待了大半天。保安悄悄跟我说，曹局是不是胆小，不敢在空无一人的局长楼层值班呢？”
顺心没说话，她想到曹局的办公室恰恰在恩师办公室的楼上。
她撇唇笑笑，说：“大过年的不说他了。小王，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小王看着她。
“顿医生让你抽空去她那里检查，看有没有希望治好你的不孕症。”顺心说。
小王愣了下，面色复杂地看着顺心说：“这合适吗？人家是省医的专家，我的病又……”
“正因为人家是权威，所以才让你好好去检查，如果有治愈的希望，不是更好？”顺心说。
小王显然有些犹豫，踟蹰了一会儿，她说：“顺心，我和王连长开始处对象了。”
顺心愕然，激动之下她竟忘了小王和王清羽刚刚在除夕联欢会上被安排见面相亲。
“你们也太快了吧……”
小王的脸腾一下飞起红云，她低下头，羞涩地说：“我觉得他人挺好的。”不仅人细心体贴，小王还发现他很孝顺。他跟小王说，他有个心愿，就是想把老母亲从老家接到B市，让她不再因为想儿再流干眼泪。部队分房条件要求干部必须达到副营职以上，连排职军官只能以结婚的形式可以申请部队的公寓房。
小王或许就是被他脸上透出的浓浓的思乡思母之情打动的，她是个善良的姑娘，也和王清羽一样孝顺父母，尊敬家人，她能理解他的痛苦和祈盼，因为，她也不止一次想过，要把远在老家的父母接到B市和她共享天伦。两个有着共同愿望的年轻人，越聊越投机，他的淳朴自然，她的秀美含蓄，像是具有魔力的磁石，一遇见便很快碰撞出爱的火花。
“你们说……不孕的事了？”既然处了对象，肯定要对彼此有一定的了解。他们不是莽撞恋爱的年轻人，小王和王连长更不是逃避问题的人。
小王点点头，感慨地说：“他知道我不孕的事，先是震惊，然后是深深的怜惜，我能感觉到，他好像比我当初拿到检查结果还要难过……”小王握住顺心的手：“顺心，人的一生中能遇到真心想呵护自己的人并不容易，我不想错过他……他就是我要等的人。”
顺心被小王眼底的深情触动，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和陆向冬何尝不是如此呢？
他，也是她今生要等的人，无怨无悔。
“算了，我不劝你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就是提个建议，顿医生也没保证要把你治好。”顺心笑笑，拉着小王走进人潮熙攘的孕婴区。
经过细心挑选，她买了两件打折的毛衣、一条孕妇裤和一条非常可爱的孕妇裙。
小王怕她累着，帮她缴款去了，顺心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拿出手机把玩。她看着快捷键上的号码，忽然间很想听到他的声音。
陆向冬走了近一周，顺心得到的消息是婆婆尚雨虹已经出院回家，她不顾丈夫儿子的劝说，非要把之前因为住院耽搁的答谢宴进行完毕，再准许儿子回B市。
昨晚和陆向冬通电话，顺心听到他竭力压着的咳嗽声，一声一声像是在揪着她的心。他宽慰说，北京来寒流了，有点感冒，没事。可她能感觉到他掩饰背后的疲惫和倦怠，心情似乎也不大好。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连着拨了两次都是同样的提示音后，顺心失望地挂断手机。
这个时间段，他怎么会关机呢？他的感冒好点了吗？
他一定很累，很忙，因为今晚就是陆家宴请众位亲朋知交的日子。
担忧、思念的情绪占满心间，她为自己能力弱小不能帮他分担重任感到异常的沮丧和难过。
“顺心，缴完款了！一共是878块！喏，这是小票，收好了！”小王和她正在低头整理一堆衣服，顺心的手机却忽然欢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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