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章
闹了半天，章临才脱身下楼。脸上还带着笑出的红潮，那么大个子的人，跟条撒娇的大狗似的脑袋抵在他胸口蹭。
谈恋爱比做朋友舒服多了，也远比想象中的幸福多了。
俩个人，章临想了一下，准备做六个菜。做的太多怕吃不完，也怕蒋觅说他。
俩个凉菜，一道酱牛肉，一道白灼虾。
俩个炒菜，一道茶树菇炒茼蒿，一道腊肉炒荷兰豆。腊肉是年前在网上买的，常买的一家。味道还可以，烟熏味也不重。不像林退之寄来，正经熏出来的味道重，怕蒋觅吃不惯。
鱼想做的造型好看点，但不想太麻烦，就红烧吧。在用砂锅炖个山药排骨汤。
时间不够，没有提前准备，许多菜都没法做。这些比较简单，六个菜也够他们俩吃了。
就是没有甜品——章临一边捞排骨，一边想这事。他在给排骨焯水，汤要用砂锅煲很久。先把排骨焯了煮上。
蒋觅下来上洗手间，走过来之前特意咳了俩声，怕突然开口吓到他，万一烫到。
“做什么呢？”
“焯排骨呢。六个菜，可是——没甜的，我忘了。”忘记做，也忘记买点半成品之类的回来炸了。
蒋觅本来想说太多了，俩个人哪里吃的完六个菜，但看见水盆里的鱼。他福至心灵，这算是他迟到的年夜饭。
“六个够了，六六大顺。我也不怎么爱吃甜的，你有想吃的吗？”
章临默默摇头，要是有想吃的甜的，买东西的时候也不会忘记啊。
“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
“对了，要不要拍一下做菜的过程跟成果。你上头好多拍摄设备。”蒋觅提议道。
章临回头，看着他。“不会太自恋吧？万一做不出不好吃，也很丑呢——”
“你可是会做佛跳墙的男人啊！”蒋觅很夸张的赞赏道。
章临笑了。“好吧，你帮我把柜子里的那个运动相机，还有那个带着定焦镜头的。就柜子最上边俩个隔子里的。”
“好，还要别的吗？”
“没了。”
蒋觅上了楼，把俩个相机给他拿了下来。“我那房子，是不是厨房有点小。”
章临正在接水，准备焯牛肉。酱牛肉也需要煮很久。他接水的手一顿，半天才说话。
“嗯——是有点小。”
“那要不，我找个设计师，你想想，按照你喜欢的装修一下。或者，你挑选个地方，我们从新买一栋。”
“这——你是不有点着急了？我们昨天才——怎么搞的跟老夫老妻一样。”章临把锅放到台上，边擦手边说。
“急吗？还好吧。咱们俩认识，有二十二年。就算不算中间十年，也有十二年。我觉得不急啊，不过这么算来，咱们也算是青梅竹了。”
“……”章临仰着头看他，那能一样吗？
“小时候，不一样的。那十年，是成长的十年。你并不知道我具体是什么样子，什么脾气性格。做什么——”很多很多，你都不知道。你只看到一角，觉得很好。
“谁说的！我知——”
“别说了，以后在说。你不跟阿姨都说了，明年的，明年在说。”
章临截断蒋觅的话，推着他往厨房外走。
“你忙你的好不好，我们慢慢相处，慢慢融合，以后在做决定。”
蒋觅回身握住章临的手腕，刚想开口，就让章临堵住了。章临很严肃的说道：“我不希望你非常草率的下决定，我希望你深思熟虑。为我们彼此都负责，你该明白，负责俩个字在我心里的分量和重要性。”
章临看着蒋觅。俩人眼神交汇。
“好吧——”蒋觅叹了口气“那我上去忙。”
他抬起章临的手，轻吻了一下。“别生气，我想你开心。”
章临看着蒋觅的眼睛，很认真的告诉他。
“现在这样，我就很开心。”
…
蒋觅上了楼，章临有些萎靡的处理着食材。削山药皮的时候也忘记带手套了，沾上粘液，很痒。用醋洗了半天才好了点。
他伫在橱柜边，看着水流下自己发红的手。心里说不好，很开心又很不开心。
眼前困难重重，有如崇山峻岭。可他已多年不登山。
章临摇了摇头，带水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长久的安逸和独处，真的很消磨人的意志。
菜不多，也都算不上繁复。章临也忘记了拿下来的运动相机，只闷着头做菜。三眼的煤气灶，俩边一个是酱牛肉，一个是排骨汤，都咕嘟咕嘟的煮着。
泡好的茶树菇，洗好的茼蒿，荷兰豆也都摘完了。开了中间的小火，把腊肉稍微煮了下，有点咸，也有些脏。
隔着抹布，将砂锅的盖子提了起来，看着里头发白的咕嘟咕嘟的汤汁。章临的心里终于渐渐的平静下来，反正高山在后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面前抱着的蜜糖才是真的，章临抿着嘴偷偷笑了，蒋觅要是知道自己把他当成蜜糖，会什么样子？
砂锅的垫子拿了出来，章临把砂锅端下了灶台，酱牛肉的锅也端下来。
他瞥了眼窗外，雪还没有落下来，但天已经阴到了一定程度，窗户也雾蒙蒙的。看了下手机，已经下午四点了。
把酱牛肉捞出来，切了片。还有些烫手，他尝了一片，时间有些短，味道还没完全浸透。微微的甘甜和酱香，不算很完美，也还可以。切好后，沿着长盘子一片叠一片的摆出来。筋肉分明，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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