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
“我太敏感，情绪也维持不好。跟这样的一个人在一起，会很累。”章临仰头看着餐厅的吊灯，小声的说道。
他很努力想克制自己，但总是忍不住。他积攒了太多无人可说的委屈心事，在蒋觅面前，克制不住。
“你要是累了，一定说——散也散的体面些。”章临的尾音放的很轻，像一片飘在空中的羽毛。说完他低头把叉子卷起来的面塞进嘴里，很大一口。
章临别的没有，只有骨气。成长的这一路上，丢失很多，也只有骨气没丢过。
无论是面对宋宪，还是将来可能会面对的蒋觅。章临永远不会低到尘埃里。
“——不会，我甘之如饴。”蒋觅心口像针扎了一样，密密的疼。
平静之下的汹涌激流，他不知道究竟有多少股，也不知何时能抚平。但每暴露出来，发现一个，他都心如刀绞。
他真的，回来的太晚。
章临说着难吃，结果连细碎的洋葱丁都吃的干干净净。盘子上除了些番茄酱汁，什么都没剩下。
至于蒋觅，自己做的东西就没有难吃这个说法。他也吃的很干净，把锅子碗碟都塞进了洗碗机里，抹布擦干净餐桌和灶台。
关掉了厨房餐厅的灯，俩人往客厅走。蒋觅在沙发上边停下来，章临去洗手间吹头发。
“我要睡衣，一九零的。”
章临拿着风筒从洗手间里探出头来。
“算了吧。你、你过来的话，从家里拿俩件吧。买的料子不好。”
蒋觅的衣服，章临很了解，他从前衣服也都是这样的。都是私人定制，私人设计师。每年每季固定上门量身材，做好了送过来。
章临就算找上去，人家也不会给做的。
“没事，你穿的那样的就行，就尺码大点。”
“万一过敏了呢？”
蒋觅笑了。“哪有那么娇气。过来，我给你吹头发。”
“哪有那么娇气！”章临白了他一眼，把同样的话还给他。
“就这么娇气！”蒋觅起身，过去半搂半抱的将章临从洗手间里拖出来。
章临坐在沙发上，有些僵硬。蒋觅俯着，把风筒的电插上。
刚才被拖过来时，章临的手抵在风筒的开关上没太注意。这一插电，轰的一声，风扑了章临一脸。
蒋觅手忙脚乱的去关风筒的开关，章临被吹成个表情包。
蒋觅关了风筒，回头看他。他居然抿唇笑的很开心，笑的蒋觅心都软了。
他单膝跪在沙发上，尽职尽责的给他吹头发。
章临扬着头，看着蒋觅在自己眼前来回晃悠的胸膛。健身成果不错，隔着睡衣，都能看见胸肌的轮廓。风开的不大也不是特别热，暖洋洋的，吹的人昏昏欲睡。
山里潮湿，睡觉取暖只有电热毯。章临却不能一直开着电热毯。会上火，还不是一般的上火。嗓子都能咳出血来的哪种。
电热毯就只能在睡前用用，把被窝焐热，上床就得关了。山里的老房子，平常也基本不住什么人，封闭也不好。很冷，特别是到了后半夜。这些天来，章临睡的都不是很好，后半夜基本就是睁着眼睛看黑漆漆的屋顶。
他很缺觉。
章临现在头发长，一时半会也吹不干。他拽了下蒋觅的袖子，蒋觅停下来。拍拍沙发，让蒋觅坐下来。
蒋觅一坐下来，章临把脚抬上了沙发，侧身一倒，直接枕着蒋觅的一条腿躺下来。
蒋觅拧着眉看他，这能乱躺的吗？你还把脸冲我这边，这—这—这——这挨的这么近！很容易出事的好不好！！！
“——困——”
章临半眯着眼，手抓着蒋觅腰侧的衣服。本就小的衣服，让他这么一拽，蒋觅半个肩都漏出来了。
“那就眯着，我轻点。”
能怎么办？自己忍着呗！
风筒开到了最小，声音呜呜的，可以跟空调吹风相媲美了。
吹了半天，蒋觅手指插进章临头发里，摸着头发终于全都干了。他这才关掉了风筒，头发湿着睡觉，第二天醒来容易头疼。
章临在他腿上已经睡着了，他的嘴唇离自己小腹下的某物很近。
蒋觅笑了，很温柔。他平常也不是多冷脸的人，但这样的温柔是几乎没有过的。
抬手轻轻拨开章临脸上的头发，细细看着这张脸。黑了，过个年还过的瘦了，真是不省心。
手指轻轻的碰了下章临的唇，干燥，软。蒋觅的手指慢慢的抚过章临的鼻子，眼角，眉头，额上。
“放心，都过去了。以后我对你好，永远怎么样？不跑了，一定让你开心，快乐。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蒋觅手搭在章临的后背上，手指摸着隆起的疤痕。
以后我保护你。不需要你动手，不需要你坚强。你就像现在这样，困了就睡在我膝上。
蒋觅定定的看了章临半晌，心里默默的想。过了会，他一手揽着章临的腰，先把他扶起来了一点，头搭在自己的肩上，接这托着屁股把人抱了起来，进了底下的卧室。
上去的楼梯太窄，没法抱着，蒋觅也不想把他叫醒。他也没给章临脱睡衣，直接把人塞进了被窝里。
主要是——他想爬床！那就还是不脱的好。脱了考验太大，折磨的是自己。
蒋觅轻手轻脚的出了门，把水电看了一圈，外边的灯关了。水流放的很小，基本不发出什么声音的洗漱。进了卧室他才看见，因为过年，章临换的很喜庆的一套床上用品。花团锦簇，颜色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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