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秀芬坐在下面的听审席，法官最后宣判结果的时候，她两眼一翻摔倒在地上，还是被旁边的人扶起来的。
她哭着拍打对方的胸口，嗓音沙哑道：“你能想什么办法啊……”
“相信我，别哭。”夏振辉颤巍巍的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
他又何尝不知道他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可面对妻子的哭诉，他只能编织善意的谎言，先把对方的情绪稳住。
夏振辉准备再说点什么，忽然发现对方就一个人，心慌的感觉过电般闪过。
他用尽浑身的力气抓住对方的手臂，问道：“瑶瑶呢？她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瑶瑶……瑶瑶……”何秀芬提到女儿的名字，再次站不稳。
夏振辉知道大事不妙，更加着急，“到底怎么回事？你快点说啊！”
看押他的警察无情的出声打断二人的对话，“这里不是给你们交流的地方，家属更不能随意接触犯人，如果真的有什么想聊的，可以申请探视。”
说着，警方把人带走，任由夏振辉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他只能不断的嘶吼道：“瑶瑶到底怎么了？记得来找我！记得来找我！”
法院的人散得差不多了，何秀芬也哭够了，双腿发颤的从冰凉的地板上站起来，扶着墙壁慢吞吞的往外走。
她本想回家一趟，结果才到门口，就看见法院的人过来查封。
何秀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绝望的在旁边看着。
老公坐牢了，女儿还在医院昏迷不醒，就连唯一可以遮风挡雨的房子也要被没收，这是想把她往绝路上逼吗？
何秀芬看着被丢弃在马路边的物件，想捡，拐角的车开过来，丝毫不愿减速，擦着她的身边呼啸而过，惯性把她带倒在地，掌心压在碎玻璃上，血流了满地。
她活了四十多年，从未如此落魄凄惨过。
何秀芬简单的处理好伤口，立即去警局申请探视。
还好今天夏振辉没有被转移，暂时关押在海城派出所，否则她连人都见不到。
填完单子，经过层层关卡，她终于在走廊尽头的狭小房间看到了对方。
两人相顾无言，只剩下源源不断的泪水。
夏振辉勉强保存几分理智，问道：“瑶瑶怎么了？你快点告诉我！”
一说起女儿，何秀芬的哭声更加止不住。
她抽噎着把这几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何秀芬无助道：“盛家是不会这样轻易放过我们的，瑶瑶还在医院昏迷不醒，期间来了好几个探视的人，全都带着盛家的工作牌，现在房子也没了，我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听完她的复述，夏振辉的心已经凉透了。
昨天夏果儿说的都是事实。
见他没有反应，何秀芬忍不住骂道：“如果不是为了你，瑶瑶也不会去勾搭那个什么李澄，不会惹来这些祸事！我的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别哭了！”夏振辉的火气上来，拔高音量，没好气道，“我都说了我会想办法，你有空在这里哭哭啼啼不如去医院照顾瑶瑶。”
何秀芬冷笑一声，眼里满是绝望与不信任，讽刺道：“你自身都难保，怎么救瑶瑶？”
他最烦看到这副鄙夷的眼神。
夏振辉捏紧拳头，也懒得顾念什么夫妻情分，声音尖锐道：“如果不是你执意把骨灰盒交给宁愿，刺激了夏果儿那个疯子，根本就不会有这些事！我们早在国外逍遥自在了！”
两人彻底撕破脸，何秀芬现在一点都不想哭，她只怪看错了男人。
她气愤的一巴掌拍在铁桌上，“当初也是你同意了，我才给的，你现在反过来怪我？夏振辉，你有没有良心？！”
夏振辉脸上闪过一丝难堪，“算了，我不想跟你争论这些没用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解决瑶瑶的事。”
“怎么解决？你能怎么解决？”何秀芬根本不相信他有办法。
夏振辉也不想过多解释，“照顾好瑶瑶，最多一个星期，我会想到办法的。”
这句话说完，探视时间也到了。
何秀芬还想追问，但被警察强行带走。
她猜不透夏振辉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没有机会再追问，只能祈祷对方不是说谎，真的可以想到办法。
夏振辉被带回单独关押的房间后，忽然开口道：“我想见夏果儿。”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没有搭理他，转身利索的把门锁上。
夏振辉趴在门边又重复好几遍，希望可以得到回应。
他喊得口干舌燥，这才放弃。
夏振辉脱力的靠在门板上，目光空洞。
就在他彻底绝望的时候，铁门忽然又被打开。
一个警察走进来，面无表情道：“走，夏小姐在等你。”
夏振辉立即打起精神，配合的往外走。
再次见面，他身上毫无锐气，只剩下浓烈的绝望，整个人更是形容枯槁。
夏振辉嗓音沙哑，哀求道：“你要我怎么做都可以，帮帮瑶瑶好吗？她怎么说也是你妹妹，不能见死不救啊……”
“她是我什么？你声音太小了，我没听清。”夏果儿勾了勾头发，露出耳朵。
夏振辉吞了吞口水，她哪里是没听清，只是不想听罢了。
他苍白道：“她……她什么也不是……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求你大发慈悲救救她好吗？我愿意出庭为霍凌夜作证。”
夏果儿啧了一声，慢悠悠道：“这话，你早说不就完了，非要浪费我的时间。”
“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瑶瑶能平安……”夏振辉紧紧的捏着栏杆，手背青筋暴起。
夏果儿十指相扣，垫着下巴，与他拉近距离，问道：“你这种心思比黄鼠狼还多的人，当初和宁愿做交易，应该留了后手吧？”
他苦笑一声，没想到最了解他的居然是夏果儿。
夏振辉心里五味杂陈，低声道：“有录音，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我的手机被警方没收了，如果你想要，得找他们。”
得到有用的消息，夏果儿的心情稍微好点。
她放下双手，“这个就不是你操心的事了，开庭当天不用刻意夸大其词，实话实说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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