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年岁嘛。”萧老夫人微微叹了口气，“原本她及笄那年便已经许了人家订了亲的，可怎料那年她祖母亡故，男方不愿等她守孝三年，便退了亲。她是家中长姐，而今祖母又不在了，唯恐弟妹受继母蹉跎，出了孝期后，即便许多媒人上门，她也一直没应下来，这才一直未嫁，到了这般年岁。”说起这事来，萧老夫人很是感慨。
听祖母这样说，萧凝挽倒是对温书婉多了几分好奇。看向下边人群的次数也略多了些。
宴席中央，贵女们的表演还在继续，太后没什么负担，看得正高兴，身边还有楚王妃等人作陪，那叫一个舒坦。
余光瞥见萧凝挽往人群后看呢，太后便也跟着瞧了一眼，“贵妃瞧谁呢？这样仔细？”
萧凝挽收回视线看向太后，温婉笑着恭敬回道：“方听祖母说起，那温家长女很是钟灵毓秀。”
“温家……”太后沉吟了片刻，言道：“哀家记得有一位温老夫人乃是京中人交口称赞的和气人儿，可是那家的？”
“正是呢。”萧凝挽笑回道。
“这样说来，哀家也很是想瞧一瞧呢，青琉。”太后唤来贴身侍女，“你去将那温家长女叫到哀家跟前来。”
青琉屈身应了，走将下去。
萧凝挽不由很是感激太后。太后娘娘这是帮她呢。
底下的命妇贵女们在交谈的时候也没忘记关注着上头几位的动静，如今见着太后娘娘身边的大姑姑走下来了，不由个个目光盯紧了青琉。
只见她噙着恰到好处的笑，走到了那温家继母跟前。而温书婉姐妹，此时便跟着坐在温继夫人的旁边。
“温夫人有礼，太后娘娘召温大姑娘上前去。”
温夫人见来人是青琉，惊诧之余忙站起身来，“太后娘娘召见？！我家书婉竟有这等荣幸，书婉啊，快些跟着大人上前去。”说着，她亲亲热热拉起温书婉的手，已示“母女情深”。
温书婉对此很是别扭，可在这样的场合下，她终究不能拂了嫡母的面子，叫人觉着温家教养有失。
“母亲稍坐，女儿去去就来。”她微微福了身，对着青琉道：“有劳大人。”
青琉不露声色地打量着这位温家长女的仪态，对待宫人严苛如青琉，见此也是不由点了点头的。
宠辱不惊，规矩也极好。
因着印象好，青琉的笑便也温和了几分，“大姑娘客气，请随我来。”
瞧着温书婉跟着青琉步步向前头走去，胞妹温书静很是为她高兴。
长姐为着她与弟弟一直没有出嫁，好些人家都明里暗里瞧不起姐姐，而今有了太后娘娘这番召见，那些势利眼的人家可再不敢瞧不起姐姐了。
同父异母的温藜嘴撇到了一边，看向自家母亲，很是不满道：“娘方才为何这般抬举温书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亲母女呢！”
温夫人连忙哄她，“藜儿乖，娘这样做自有娘的用意。”
若不是太后要瞧，她才不愿给温书婉那死丫头抬举。只是这些年来，京中多传出她不贤的名声，她可得小心些，尤其是在这样的宴会上，若是再落人口实可就不好了。
这样想着，她眸光闪动。
等着她将这温书婉嫁出去了，她那两个弟妹的前程还不是由我这个嫡母说了算。哼，嫡女又如何，终究是她的藜儿有母亲在侧，体面尊贵些。
温夫人心思活跃，脑海里不断想着，该给温书婉介绍哪家的纨绔给嫁过去。万万不会想到此时的温书婉已经得了太后娘娘、萧老夫人和贵妃的青眼。
“太后娘娘金安。”
温书婉如她的名字一般，是个温婉柔静的，相貌也不差，太后见了微微颔首，询问道：“瞧着你文静和婉，却不知可曾读过什么书吗？”
“禀太后娘娘，家中祖母很喜欢臣女读书，因此略识得一些字，看过几册诗罢了。”她温言细语，光听着声音便令人心头舒畅。
听闻她读诗册，太后便很是满意，“女子就要多读书才好。可曾读过史书吗？”
闻言，温书婉顿了顿。
其实，比起伤春悲秋的诗集，她更喜欢史书，看古今变通之道。可据闻太后娘娘喜欢的是诗集……
她只犹豫了一会子，便回道：“不瞒太后娘娘，臣女其实更喜欢读史。”
听了这番言论，太后楚王妃萧凝挽等人便都来了兴致了。
“京中女子大多喜欢诗书怡情，你为何喜欢读史呢？不觉晦涩吗？”太后问道。
温书婉浅浅一笑，也没了什么顾虑，很是大方回话，“读诗使人细腻婉约，洞察世事。读史可知万事兴衰变更之理，使人明慧。人世道理变化莫测，却也殊途同归，史书晦涩，却也通达。”
闻言，太后笑意渐深。很是中肯地点了点头。
“哀家常看诗集，因着诗书里头风光无限，引人入胜，但也不免局限。若说起读史来，贵妃也是极喜欢瞧看史书的。”说着，太后看向萧凝挽。
萧凝挽也是在一旁打量许久了。
越听这温书婉说话，她心里的惊喜也愈甚。
自家兄长也是个喜欢读史的，两人若有了共同的爱好，那无疑是极好的。且温书婉性子沉静，又是个重孝的……
她脸上笑都深了好几分，“是呢，可见咱们有缘。方才还听本宫祖母说起，曾与温大姑娘有几面之缘呢……”
萧凝挽说话也是极有分寸的，几句话下来，倒叫温书婉也觉着这贵妃娘娘性子温婉极了。不似传闻中那般冷傲不近人情。
接下来的宴会中，萧凝挽又认认真真打量了好几位女子，皆是之前萧老夫人瞧看过了的。
一番瞧看下来，家世虽然不尽高低，倒觉都是顶好的姑娘。
其中，温书婉的家世算是靠后的了。萧老夫人挑中的有三四成都是家世略好些的。毕竟家世好些的，家中教养也不会太差。自然了，也不乏那些八九品官家的女子，都是品性好了，才被萧老夫人瞧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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