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车没清洗过的粪桶被推进了昌寿宫，昌寿宫众人面如菜色，可许世子在里头坐镇，他们压根不敢阻拦，只能看着这让人嗅觉昏迷的东西被从昌寿宫正门推进去。
小木子离粪桶车十步远，看到坐在树下的许华之后眼睛一亮，立马跑过去，在靠近之前就被许华制止了。
“你身上什么味儿？”许华捏住鼻子，神色狐疑，“你掉粪坑了？”
“没有没有。”小木子苦着脸站定，没敢靠近，他还没来及说话。
一股浓郁的，翻涌的恶臭味儿随着板车的“嘎吱”声靠近。
许华脸色猛地一变，从地上跳起来掏出帕子捂在口鼻上，低声骂：“卧槽……”
这他娘的是生化武器吧？
许华没想到自己会搬个生化武器过来。
他觉得现代那些不通风的公共厕所的里的味道就够让人窒息的了，没想到竟然还有更强的。
许华被臭的脸都皱起来了。
他匆匆挥手，“去去去，给那个什么王子送进去！”
“是。”小木子道：“跟我过来。”
推粪桶车的两个太监老老实实的跟着小木子过去，路过许华的时候连抬头看一眼都没敢。
许华想了想，跟在后边儿过去了。
他刚过去就听到了尖叫声，几个宫女慌张的看着粪桶，脸色苍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昏过去了。
许华抬手，“往里头搬。”
小木子不愿意动手，他示意推粪桶车的两个太监搬粪桶。
两个太监‘扑通’一下留给跪了。
他们不敢啊！
光是把这些玩意儿推进昌寿宫，就差点把他们的胆子下裂了。
把粪桶搬进金贵的正殿？那还不如杀了他们。
他们给小木子一个劲儿的磕头，“求求您，求求您放过奴才啊，奴才们真的不敢，求求您！”
他们一个个浑身颤抖，明显被吓得不轻。
许华皱眉，示意小木子让人起来。
他看了眼散发着让人窒息气味的粪桶，犹豫片刻，抬脚进了正殿，他掀开珠帘进去的时候太后跟嘉纳白羽不知道在说什么，两个人脸色都不好看。
突然出现的许华惊了两人一下，嘉纳白羽满脸戒备的站起来，而太后则是微笑着问：“世子是有什么事忘了说吗？”
许华：“那倒不是。”
许华：“就是你们的粪桶到了，麻烦签收一下。”
嘉纳白羽的脸轻微扭曲了一下，他鼻子灵，早就闻到了那股子被薄荷香压下去的臭味儿。不过他一点都不想出去接粪桶就是了。
太后惊讶的看了眼外面，鼻子也闻到了一股跟殿内薄荷香中和后的臭味儿。
她用帕子掩住口鼻，好脾气的道：“好，哀家这就叫人把粪桶搬到偏殿去，羽儿换身衣服就去刷。”
“不不不。”许华指了指脚下，“我记得我之前说的是正殿刷粪桶。”
“……”太后：“…好，我这就让人去搬。”
粪桶被用白布遮住口鼻的宫女太监们一个个抬进来，臭味充斥着昌寿宫的正殿。
随着粪桶搬进来的还有一桶桶用来洗刷粪桶的清水。
东西被放下之后许华瓮声瓮气的在旁边儿说：“开始吧。”
嘉纳白羽额角青筋蹦起，拳头攥的死紧，下一秒就能拎起来打人的架势。
许华一点不带怕的站着，“快点。”
太后深吸一口气——不对，不能吸气，她脸色微微发青的屏住呼吸，“羽儿，去吧，哀家陪着你。”
嘉纳白羽撕开自己的袖子，同布蒙住口鼻之后气大的一脚踹开椅子，盘腿坐在地上开始刷粪桶。
这些粪桶倒的并不算干净，桶壁上还挂着……嘉纳白羽看了一眼，‘哇’的一声直接吐了。
呕吐物复杂的味道混杂着粪桶的味道，太后都没控制住干呕了一声，嘴唇都白了。
周围的宫女太监赶紧上前把嘉纳白羽吐出来的东西收拾了，她们硬着头皮打算替这位王子刷粪桶，结果刚扔到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不顾那些秽物抓上了木桶。
嘉纳白羽的声音沉闷，“我自己来。”
宫女看到他手碰上的黄白物，竭力压下自己的反胃，心里那点接机往上爬的心思彻底没了。
她麻溜的答应，然后抽身离开。——勾搭王子有很多机会，没必要非要这时候，再说王子也不愿意她动手啊。
这是怜惜，她要珍惜王子的心意不给他添乱。
许华见这人臭着脸老老实实的刷粪桶有些惊讶，不过惊讶以后就有些受不了了。
他对脸色苍白的太后道：“您守着他吧，臣子先告退了。”
他一溜烟就跑了。
太后收回看向许华离开背影的视线，她扶住旁边儿的墙。
坚持了一小会儿，她躲进了珠帘后面的屋子，又过了一会儿，屋子里的门窗都关上了。
但即使关上，那些味道也是无孔不入。
太后瘫坐在软榻上，被臭味折磨的神思恍惚。
为什么许华不要神药呢，她愿意给神药啊，她愿意的！
她总算明白许华为什么只提这个惩罚了，因为这个惩罚太狠了！
一想到之后还有半个月这样的日子，太后感觉整个人眼前都昏暗了。
许华——好毒的心呐！！！
……………………
许华一路跑出昌寿宫很远之后才呼出一口气，他甩了甩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整个人有种新生的感觉。
“走。”许华看了眼发黑的天色，“洗澡去。”
他总觉得自己身上沾了股臭味儿。
“是。”小木子小全子齐齐应声。
许华看了眼小木子，“你回昌寿宫守着，等粪桶刷完之后，安排明天上午跟明天下午的粪桶。”
小木子目光呆滞：“……”
许华：“接下来半个月，你守好昌寿宫。”
小木子快哭了，“世子，世子不能啊。奴才还要伺候世子的，要是没了我世子该怎么办啊？！”
“没了你，还有张林张森富贵小全子呢。”许华道：“行了，别磨蹭，快去！”
小木子害怕他生气，只能应一声是，幽魂一样的原路返回了。
许华带着小全子往回走，半路上小全子轻声道：“奴才在这儿替小木子谢世子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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