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石柔赶紧挥手打断他，只因她笑得快直不起腰来了，“哈哈，你平常也是这么一本正经地忽悠人的吗？还真是……咯咯，说得煞有介事，真有那么几分神棍的潜质……”
灵觉面露无奈。与石柔相处得越久，他就越明白，她是那种自己认定了的事情就绝不随意更改之辈，想要通过一两次劝说让她修正自身的缺点，并非易事。不过也无妨，来日方长，以后他再慢慢劝导就是。
想到这里，灵觉露出一抹柔和神色。
石柔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上。
一路上，石柔看得越久，心中的怀疑就越深。她越来越觉得，或许幽冥界与人间界本就是对立的两个极端。
所以在幽冥界中，水中月才会在天上，灿烂的星空才化作冥河，深藏地底。
不过星空这个东西，也引起了石柔的怀疑。
若是石柔没有数年前因为机缘巧合之下，与萧九辰去往世界之外的混沌乱流中，恐怕她依旧与普通修士一样，以为星空是他们所见的那般灿烂无比。
可当她接近到了世间的真实之后，明了云层之上，并无星空，有的不过是亘古不变的将整个世界包裹起来的混沌乱流而已。
或许有些大颗的乱流星体会在天幕中形成倒影，但绝不会形成那一整片灿烂的星空！
更有甚者，连朝升西落的太阳与随夜幕而至的月亮，也并没有其实体，而不过是无上的宝具所化？！
轰隆！
石柔的心房震动，一瞬间，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可能吗？真的可能吗？
不知多少万年高悬于空的太阳和月亮，其实也不过是虚幻？这样的事情，真的可能吗？
石柔觉得自己是不是产生了一个极大的妄想，可联合自己所见之景，仔细思索下去，越来越觉得，这种猜测才是真实！
不行，不行，不能再继续乱想下去了。或许，她以后可以有机会问问萧九辰，既然他早就去过世界的外围，那么对于大道真实的存在，定然比她了解得多！
蓦然间，石柔自心底里生出惶恐，她怎么有机会在这种时候就触及这样的东西？这些根本就是现在的她难以承受的！
莫名的，那种对无上大道敬畏且惶恐的心思，在石柔的胸腔蔓延开来，“咚咚，咚咚……”她的胸口也因此打鼓起来，并且愈演愈烈。
就在石柔被自己的心跳所摄，心思昏沉、摇摇欲坠之时。
“石柔，石柔？石姑娘……你怎么了？怎么回事？”灵觉的呼唤，将石柔从那种怪异、恐怖的境地拉了出来。
“嗯？”石柔猛然惊醒，强自回复自己的情绪，哑声问道，“我刚才怎么了吗？”
“你方才突然面色惨白，像是失了魂一般，我还以为你……”灵觉满是担忧。他应该还要更强大才行，这样才能对未知的危险防患于未然。
“是吗？……”石柔喃喃道，随即发现不止是灵觉，还有一众鬼兵也都围在她的身边，一双双带着担忧的眼睛看着她。
蓦地，石柔心头有些酸胀。她救这些鬼兵，不过是出于有趣、实验，顶多是举手之劳。可若是因此，而收获这些鬼兵的诚恳相待，那么她就显得有些太过卑劣了。
石柔心中一顿，笑道：“不如这样吧，鬼将大人你先休息一下，让我来替他们遮挡天雨。”
那鬼将一怔，深深地看了石柔一眼：“也好。”
石柔绽开笑容。
手一挥，一抹深半丈的乳白色的混沌元火遮蔽了一方天空。混沌元火号称世间最霸道之火，无物不可吞噬，那些灵雨虽然也十分密集，但却正好补充了石柔的消耗。
“太好了！”
“天雨淋不着了，哈哈！”
“这下爷可以大摇大摆地晃悠了，走慢点，走慢点，爷之前都快累得半死不活了！”
“哈哈，小姑娘你怎么不早点出现？那样大家说不定就不会折损那么多……”一名鬼兵话说到一半，忽然沉寂了下去。
其他的鬼兵闻言，也突然由欢笑转为哀伤。
一时间场中极为安静。
石柔在心中轻叹，原以为鬼众都和在旷野所见的那些饿鬼一样，却不想也是如此的有情有义。
“我以为人死之后，将化身为鬼，那么鬼死之后，是否也会化身为人呢？”石柔忽然说道，打破了宁静。
那些沉寂的鬼兵骤然目中明亮！
“对啊！”
“我怎么没想到呢？”
“说不定还真是，哈哈！世间皆有因果嘛，天地循环，报应不爽！没理由死了就是消散了嘛。”
“哈哈哈，我真是个天才！”
“去，去，一边去，你要是天才，大伙儿还不得成奇才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就你那智力，跟幼儿没多大差别！”
“喂，你们怎么能够这么说我？他妈的，二狗子，李杜子，你们之前跟其他鬼王城的鬼兵厮杀时，老子还舍命救过你们，你们就是这么对待老子的吗？！”那鬼兵喝骂道。
“呃……”
“呃……这个……”另外两个鬼兵很词穷，抓耳挠腮，着急得不得了，是啊，这么恩将仇报是不是有些过分了点？好纠结啊！
“噗，哈哈哈……”石柔大笑。
听到石柔笑，一众鬼兵面面相觑，也哄然大笑起来。
“嘿嘿，小姑娘你不仅心肠好，看着也挺好吃的。”一名鬼兵称赞石柔道，还顺便抹了抹唇边流出来的口水，显然忍耐得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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