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琼华一人躺在帐子里反复睡不着，今夜秦雍与北齐使者喝酒去了，这么晚还没有回来。
曙光映照了窗纸，房间里有了动静，细微的吩咐：不要吵到公主。
进来的人脚步很轻，她嗅到了淡淡的酒气。
秦雍走了进来，吃惊的看着她坐于榻上，衣服穿得周正，他并不清楚状况，“琼儿，怎么起得这么早？”
她眼眸泛红，“秦大哥，我一直在等你。”
“昨夜，你去了哪里？”公主口气不善。
他方才知道她一直没睡，心里一阵内疚，“对不起，琼儿。我……我昨夜喝醉了，歇在了驿馆。”
“你还回来做什么？我知道，你打算和北齐来使一同离开。”
秦雍吃了一惊，他显然未料到琼华的心思如此敏感。
“琼儿，你不要胡思乱想。你的病刚有了起色，我哪里也不去。”
“秦雍，你骗我，骗我……”说着说着，她忽而就哭起来，“我知道，那天你应下征北将军一职，其实并不开心，那只是权宜之计对不对？你早就想走！”
“琼儿，你别哭啊，我，我，我没骗你，秦雍不会离开你。”
她还是红着眼抽泣，“你一晚上都不回来，还说不离开我……”
秦雍焦急无措，伸出手，指天发誓，“昨夜我不该醉酒外宿，我秦雍保证再也不会了！”
她终于点了头，摸了眼泪，破涕为笑，“我想吃石榴。”
“石榴？”秦雍挠头。
不过是三月，石榴花还没开，哪里有石榴？
“要不就杨梅？”
秦雍蹙眉头，“琼儿，你先前不是讨厌酸的吗？”
去年冬天，她连糖葫芦都不喜欢吃。
“因为我腹中的孩子喜欢吃啊。”
秦雍的脑子一下子懵了。
半天，他才反应过来，望着她整个人，遮掩不住的开心。
他将她拥在怀里，脸贴着她的发鬓，良久道：“琼华，我要带你和孩子一起回云台山。你愿意一起吗？”
“你在哪里，我和孩子就在哪里。”
……
【尾声】
崎岖险峻的山路，此人走路如蜻蜓点水，脚下生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内力极强。
见惯了江湖厮杀的江风在外两年，回到了五台山，小辈们都不认识他。
江风一入山，逢人就问，“掌门去哪里了？”
终于碰见了底下的几个小弟子，“掌门师父在后山。”
“在后山做什么？”江风不解。
俞正南扇着扇子走了过来，“看孩子啊。”
小弟子们说：“是啊，是啊，正在看小师妹呢。”
江风和俞正南找到秦雍时，看见大师兄正和三岁的女儿在后山菜地里摘豆角。
“大师兄啊，这菜园子用得着你上心啊？”江风抱着膀子很有些生闷气。
“江师叔！你回来了！”
江风蹲下来，看着小萝莉往面前跑来，“哎呀，宝珠啊，长这么高啦。”
宝珠看着江风两手空空，“师叔你说给我带的礼物呢？”
江风想不起来有这回事，他离开五台山快两年了，“师叔答应你了？”
“嗯，你忘记了？罚你给我做一个，不，两个风筝。”
江风忽然看见一旁放着的风筝，“宝珠乖，这不是有一个了吗？”
“这是爹爹给我做的！”
他拿起风筝在那打量，总觉得有些眼熟。
“喂！师兄！这不是我少时在古城武林大会第一名的锦旗吗？”
秦雍提了豆角过来，轻描淡写，“噢，我看它挂那招灰也没什么用……”
江风一拍脑袋，简直是晴天霹雳。
秦雍领着宝珠，不当回事，“珠儿，爹和你放风筝去。”
江风欲要找师兄算账，俞正南拉住了他，“行了吧。掌门师兄好几个第一不比你厉害？都被嫂夫人当尿布用了。你这是风筝，飘在天上多显摆啊！”
这时候三个六七岁的男孩跑了过来，其中一个男孩：“师叔，我爹呢！”
俞正南呵呵道：“宝剑啊，你爹和宝珠去放风筝去了。师叔给你们找了个厉害的人试试你们的身手，怎么样？”
秦剑看了看江风，“这个叔叔，我怎么觉得见过啊？”
俞箫问他爹，“是啊，爹，这人是不是以前来过？”
江风眼神有些犀利，看着瞪着眼一脸挑衅的秦剑，“你爹是不是秦雍？”
秦剑一招手，“俞箫，拿剑来！”
俩孩子一人一把剑就要与江风过招。
“喂，这不是我从前的那把剑吗？”江风看着那卷刃的剑，几近要哭了，“感情你们趁着我不在，我从前的东西都被孩子祸害完了啊。”
俞正南拍了拍他肩头，“江风，淡定，淡定。你现在不是有把更好的吗？师兄的那把乌金短剑记得吗？”
“记得。剑身是取自若耶溪铜合金，铸剑大师樊离亲手打造的一把短剑，其上镶了七颗宝玉，乃师兄打败了上届武林盟主所得。”
“对，对，师兄从前都不舍得让我摸一下。”
“现在啊，掌门夫人拿它来刮鱼鳞了。”俞正南又悄声道，“嫂子最擅长做后山的鳜鱼，平时啊师兄抠着呢，都他一人享用了。你来了，师兄肯定对你大方。”
江风还在为自己那把古剑而可惜，忽然秦剑道，“江师叔，既然我爹把你的剑给了我，那么我就拜你为师父怎么样？”
江风觉得这个买卖不赔，让秦雍的儿子喊自己师父，不错啊。
“赶紧给你师父我行礼！”
秦剑麻溜地跪拜，俞箫忽然也跟着跪下了，俞正南看着地上俩孩子，抱拳对江风道，“你顺道把箫儿这熊孩子也收了吧。师弟，都拜托你了。”
江风恍然觉出是上当的节奏，看来此次回来走不了了。
晚上，江风终于吃上了掌门夫人的手艺，据说为做这桌菜，掌门师兄在厨房里帮厨了一下午。
江风本来准备一些编排好的话笑话大师兄老婆迷，但见掌门夫人挺着个肚子笑盈盈走了出来，江风到嘴边的话咽了进去，他端起了酒杯向琼华道：“嫂夫人辛苦了，江风先祝嫂子和侄儿们健健康康，我先干为敬，嫂子就不用了。”
琼华扶了扶肚子，端着酒杯说，“江师弟回来，秦大哥高兴，我也高兴，这酒我稍稍喝一些。”
这时候，秦雍对秦剑道，“剑儿，你替你娘敬你师父酒去。”
“好嘞！”
（完）下一章罗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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