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康熙眼皮微抬，望了九阿哥一眼，“你觉得，此事要如何再议？”
“论罪！”
“参与谈判的人，全都要追责！”
“尤其是担任翻译的西洋传教士，更是要杀！”
“皇阿玛，左传有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西洋传教士，他们的心里有的只是他们的教，而非我大清。”
“儿臣请皇阿玛对西洋传教士严加管理！”
九阿哥跪在地上，决然开口。
正是热血少年的九阿哥，正有一腔雄心壮志，也有一腔中二热血。作为皇子阿哥，他的心里，大清的利益才是至高无上的。
“此事，朕，其实很早就知道了！”
康熙叹了口气，“当时，准噶尔的葛尔丹为祸，而在之前，朕才平定了三藩之乱。连年的战争，大清无力承担太久的征战，所以，朕不得不妥协。”
“如今，葛尔丹已灭，我大清正是要休养生息的时候。”
“皇阿玛，既然您都知道，为什么你还提拔重用这些人？”
九阿哥很不忿，“明明他们让我大清的利益受损，您就算是要妥协，但对这些人，也不该这个态度。”
“胤禟，你是在教朕怎么做事吗？”
作为皇帝，康熙习惯了高高在上的一言九鼎。九阿哥这般的质问，让康熙有些恼火。
“儿臣不敢！”
“此事，朕自有主张！”
康熙望了九阿哥一眼，“你做好你的事情，如何处置这些人，朕是有思量的。”
“是！”
“儿臣告退！”
九阿哥闻听康熙这番话，知道今儿就这样了。当然，九阿哥的心里是很冒火的，在他看来，自己的皇阿玛就是在死鸭子嘴硬，错了还不认。
亏他还总教导他们知错要改，结果到了他自己身上，就有各种的借口。
有些闷闷的九阿哥从乾清宫离开，直接回转阿哥所。
……
云懿正跟青柠在下棋，嗯，两个臭棋篓子打发时间的乱下。
瑛嬷嬷和孙嬷嬷都在，两人一人站在云懿这边，一人站在青柠这边，正在充当军师。奈何军师两人也是臭棋篓子。
四个臭棋篓子混在一起，并没有量变引发质变。
当九阿哥回来，全神贯注于棋盘的四个臭棋篓子，都没发现九阿哥回来，一直等九阿哥忍不住出声指点，云懿等人才知道九阿哥已经回来。
一番告罪，瑛嬷嬷、孙嬷嬷跟青柠便退了下去。
“您这是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了？”
云懿瞧见九阿哥的脸色，便知道他去查尼布楚条约有了结果，只是，瞧着九阿哥的样子，分明就是遭受了重大挫折。
“福晋，你说，皇阿玛为什么要这么自欺欺人呢？”
九阿哥郁郁不快地坐在云懿的对面，“他明明早就知道这里面有问题，就算是之前不得不妥协，可凭什么那些出卖了我大清利益的人，还能得享高官厚禄？”
“就算是索额图这些人是被蒙在鼓里的，情有可原，但差事没办好就是没办好。尤其是那两个西洋传教士，里通外敌，玩弄心机，简直就是罪该万死！”
九阿哥一阵念叨，很是表明了自己的不甘心。
云懿微微一笑，道：“您想多了吧！”
“当初签订条约的时候，跟现在可不一样的。您现在说这些，可是有些马后炮了！”
“……？！”
闻听云懿的这番话，九阿哥瞪眼，傻眼。
在他看来，云懿应该跟他是一伙儿的，应该跟他一个立场的。
对于九阿哥的这个反应，云懿自然是早就有所预料。而她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为下面的话做个铺垫。
“您想啊，您现在去跟皇阿玛说这些，岂不是在说皇阿玛很蠢！”
“可问题是，皇阿玛蠢吗？”
云懿一个问题抛给九阿哥，九阿哥没言语了。
“皇阿玛肯定不蠢，若是皇阿玛蠢的话，也就不可能擒鳌拜平三藩，大风大浪经过了那么多，皇阿玛可以说是凭一己之力，稳定了我大清的江山社稷。若论这古往今来的诸多帝王，论英明神武，皇阿玛绝对也是排在前列的！”
一番吹捧的言语从云懿的嘴里飞出来，更是让九阿哥懵逼不已。
但是，面对云懿这番夸赞的言语，九阿哥得承认，这没错。
他是康熙的儿子，在他的心里，他的皇阿玛，自然是英明神武的。就算是有什么小瑕疵，也是小毛病，论及古今帝王，九阿哥也是觉得自家皇阿玛是排在前列的。
“那么，问题也就来了！”
云懿看九阿哥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便继续开口，“皇阿玛既然英明神武，那么，在罗刹的问题上，定然有他的考量。”
“自古有言，好战必亡！”
“以妾身之见，皇阿玛应该是不想让我大清始终处于战争中吧！”
“自我大清夺了这天下江山，几十年的战争，天下百姓已经不堪承受连年战争的负担。”
“战争，打的其实还是钱粮！”
云懿的这番话，最后一句，才是她要说的根本。
九阿哥现在正是热血少年的性子，若是不加指引，指不定被她的一点点拨给引导到了什么方向。
所以，必需加以引导才行。
当然，若是大清真的开启了国门，走上了争霸海洋的征程，开启了殖民开拓之旅，那么，跟罗刹人开战也不是不可行的。
毕竟，一个国家的国土面积越大，后来子孙后代的财富也就越多。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在于，大清能够走上正途，而不是重归闭关锁国之路。
“福晋所言极是！”
九阿哥将云懿的话思考了一遍又一遍，不得不承认，云懿说的一点没错。
“可是，爷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那罗刹人可是占了我大清的土地，千百年后，说不定就会有人说，皇阿玛是割地求和的帝王！”
“……”
听到九阿哥的这番话，云懿倒是你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清朝啊！
一个充满了争议的朝代！
她曾经辉煌过，但她在没落的时候，丧权辱国，成了无数人心中不可触摸的痛。也因此，这个朝代的统治者们，被无数人给钉在耻辱柱上。
而开创了康乾盛世的康熙、乾隆，也是同样被无数人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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