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王大人看着唐轻眉十分肯定的样子，越发惊奇，连自己都没能分析出来，她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竟能说的头头是道。不得不说，张建波很会选徒弟。
“凭着这个。”唐轻眉从包着银针的布袋子中取出几根白发递给他。
王大人赶紧接过来，放在云白的锦帕上与那个在初春的阳光下耀着金色光芒的蔷薇雕花平放在一起。“几根白发也不能证明是女人啊！”
“你闻闻上面有股厨房的油烟味，”唐轻眉走到圆桌旁，倒了杯清水。看了眼正在仔细研究那几根白发的王大人，示意他将那几根白发放入水杯中。
王大人看着清澈的水中，浮现出一层淡淡地油星子。惊叹地连连咋舌。看向唐轻眉的眼神少了份惊奇，多了些赞许，说话的语气也不再是质问，而是像平起平坐，共事的同僚般商讨。“那有没有可能这个凶手即有白发，丹寇上也有这金色蔷薇花的装饰？”
“没有。”唐轻眉回答的斩钉截铁，“头发能染上的这么重油烟味，必定是下厨房劳作，而且好几天没有洗过头。能在丹寇上，装饰时下流行的金色蔷薇雕花的人，绝不会任由自己满头油烟味，而不清洗。”
“嗯”王大人赞同地点点头，“这样一来凶手就锁定，两位都是女性，一位身份至少是有人伺候的，那么可能就是唐府的小姐，姨娘或者夫人，戴有金色蔷薇雕花装饰丹寇。另一位是厨房劳作的女婢，年纪么至少在四十以上。这两人中至少有一个人的身高五尺。”
“丹寇上面的装饰物很难清除，但是可以重新染成别的颜色，还望大人抓紧时间。”唐轻眉眼眸寒光闪动，杀害玲珑的动机是什么？那天下午唐婉蕾突然撞柱在众人面前表清白，在之前学院荷塘边，被蜂蜜吸引来的蜂群，迫使岳飞驰当着众人的面，撕扯唐婉蕾的衣服，造成大家对他的误会。难道这之间有什么关联？玲珑当晚见唐婉蕾事发，要去打听的消息的院子，应该就是唐婉蕾的翠竹院。我唯一知道的秘密就是唐婉蕾怀孕的事，如果唐婉蕾要杀人灭口，早就该动手，为什么等到现在，而且也没有必要杀掉玲珑。
她的脑海里猛地浮现出，方才在玲珑被救活时，江嬷嬷和三姨娘脸上恐惧的神情。难道是她们？三姨娘刚开始并不知，我知道唐婉蕾怀孕的事，应该是最近才知道。于是想要杀我灭口，可是却被玲珑听到她准备谋害我的计划，所以先杀了玲珑灭口？江嬷嬷叫王嬷嬷给我煮红糖鸡蛋，自己悄悄在碗中下毒，结果王嬷嬷却当了替死鬼。这——似乎又有什么不对劲，唐轻眉眼眸深沉，整个人全神贯注地分析着。
王大人见她仍然在沉思，明明就站在眼前，但是却放佛与自己完全隔绝，在独立的另一个世界。他也喜欢一个人静静分析案情，此时最畏忌打扰，蹑手蹑脚地想要往门边退出去，打算叫人去捉拿有嫌疑的人来此审问，却不小心打翻了一盆葡萄。
“哐啷！”清脆的响声骤然在幽静的房中响起，格外让人惊心。
唐轻眉侧目看向摔在地上的葡萄，快步上前蹲下去捡了一颗在手里，如翡翠般，鲜翠的葡萄上沾满了灰尘，因为原来就有水珠，所以灰尘沾了厚厚一层。果盘碎的四分五裂，青石色大理石上被水泽侵染成墨绿色。
她眸子骤亮，葡萄、果盘里有水，说明这葡萄是今早洗过才放进来的，虽然自己为了抢救玲珑的尸体破坏了现场，但是因为父亲走时的交代，所以除玲珑之外别的现场还是保留的很好。玲珑在被人掐晕了后，不可能拿刚清洗过的葡萄进来，那这盘葡萄就是——
凶手几乎只和自己隔一层薄薄的宣纸，已经能看到人影大致轮廓了。唐轻眉嘴角微微上扬，“王大人不如先去叫您的手下，把有嫌疑的人叫道一边限制起来。我们先去查看另一个位被谋害的死者，我觉得她的死很可能和玲珑被害有直接关联。”
王大人眼光灼灼，对唐轻眉的话没有半分惊愕和怀疑，对着屋外待命的衙役如唐轻眉所言吩咐。
四个衙役领命离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七窍流血，面黑如从煤窑里钻出来的王嬷嬷，死气沉沉地被人抬进来。
王大人眸子闪烁地望着唐轻眉等待她向先前那般分析，却见她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你对此，有何见解？”
“回王大人的话，我只知道她是中毒而死，死亡时间是今晨卯时，至于别的还要请您的仵作验尸体后，再具体分析。”这个王大人也太会偷懒了些吧，当自己是神仙，全能啊。我只是和师父学医，又不是仵作。
王大人讪讪地笑了笑，竟然也有你不会的。“你师父是个下毒高手，江湖上人称“毒王”与阳国的“毒神”不相上下。你救人医术了得，这毒药方面，你还得多学学啊，呵呵。”如果是张建波在这里，估计早就亲手将这具尸体破膛开腹，下定断了。不过也是，毕竟唐轻眉是个女子，总不能教她学仵作吧。
唐轻眉如远山黛的眉一扬，淡淡地道：“大人想要查出中的什么毒，其实很简单，只要你让我剖尸即可。不过我只能看出这个，别的还得让仵作来，毕竟我没学过，更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为了不遗漏任何可疑线索，还请仵作同我一起。”王嬷嬷虽是家生奴才，但是剖尸还是需要征得家人的同意，至少唐府是没有这个权利的，除非大理寺的这位寺正大人出面。你不主动要求，我才不会蠢到往火坑里跳。
再说了，在竟国女子素来都是温柔贤惠为榜样的，我手起刀落尸体一剖，案子是会很快柳暗花明，估计我在破案之前就已经臭名远扬。岂不是和前世被退婚后，落得无人敢娶的同一个下场？
王大人的嘴角抽搐了几下，你都会剖尸，能确定死者的死因了，还说自己不会仵作。真心和张建波一个德行，狡猾如狐，张建波的徒弟就不该当女子看。“行就依你所言。”
“王大人，还请你替我保密。小女子在此谢过。”唐轻眉态度诚恳地躬身行礼。
王大人笑的和蔼可亲，就像是老爷爷哄骗小孙女买糖吃。“不怕不怕，这事有本官在，那个不要命的敢乱嚼舌根。”整不到张建波那个老狐狸，整整这个小狐狸也是不错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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