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贵妃转头看向楚枫：“枫儿，反正你也要回家，正好顺路送送茗茗。她一个女孩子路上不安全。”
楚枫皱眉：“姑母，现在是白天，她又坐着马车，哪里就不安全了？我还要办案，没空。”
石茗茗这丫头，从他们很小很小的时候见第一面起，就是他的肉尾巴。
切也切不断，甩都甩不掉那种。
更要命的是还刁蛮任性，颐指气使，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围着她转。
小的时候还能勉强当她不存在，偶尔也能耐着性子哄哄她。
现在不知为何，竟然一下都无法忍受。
楚贵妃的脸顿时阴沉下来：“怎么，连姑母的话你都要违逆？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姑母存在？”
楚枫只好不甘不愿带着石茗茗向宫外走。
直到离开楚贵妃的视线，于归野突然笑眯眯对楚枫拱手：“小楚大人，肯不肯赏光陪下官喝一回酒？”
楚枫微微挑眉。
他以为于归野刚才说的是客套话，没想到真有此意。
人家诚心诚意邀约，自己若是不答应，岂非显得小气？
楚枫拱手回礼，豪爽说道：“于大人客气，难得大人赏脸，下官哪能不从。”
石茗茗立刻接过话：“我也要去！”
楚枫颇不耐烦：“我们两个大男人喝酒，你凑什么热闹？待会儿我让张德旺送你回家。”
“不，我不回去，我就要跟你喝酒。”
石茗茗小嘴嘟的老高，横眉立目，圆圆的杏眼瞪的好像猫眼睛，十分的娇俏灵动。
“你能不能乖乖听一回话？”楚枫扶额，只觉得脑瓜子生疼。
这么位小祖宗，打不得，骂不得。
动不动哭哭啼啼就回去和爹娘告状。
他也确实惹不起。
“石姑娘，莫生气。”于归野踏前两步走到石茗茗身边，平稳的嗓音中带着一抹不易觉察的温柔：“你想喝酒，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涵江楼卖有一种梨花酿，口感清甜，回味绵长，又没什么酒劲，是女孩子饮用的佳酿。”
“反正去哪里喝酒不是喝？不如咱们就去涵江楼，既能让我跟小楚大人以酒交友，又能让石姑娘过一把酒瘾，正好一举两得。”
石茗茗雀跃不已：“真的吗？那可太好了！咱们赶紧走，听你说的那么好，我都等不及想喝了。”
楚枫颔首：“……嗯，也行。”
三个人到了宫门口，张德旺拉过来马，楚枫正准备骑上去，于归野笑道：“小楚大人如果不介意，不如咱们一起乘坐我的那辆马车。虽然简陋了些，不过好歹宽敞。”
楚枫眉峰微挑：“于大人难道就不怕被人看见，然后传出些流言蜚语？”
于归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我二人光明磊落，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何惧之有？更何况，北镇抚司本来就属于楚大人管辖，作为下属，请我的上级喝酒增进感情，谁又敢说什么？”
语毕，挥挥手，已经有车夫驾着一辆马车驶过来。 车身是黑楠木制成，窗户上镶金嵌玉，十分奢华。
几名东厂番子毕恭毕敬候在马前。
楚枫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道这位一向高傲，很少和官员们来往的镇抚使，突然向他示好究竟是为哪般？
不过锦衣卫和东厂能搞好关系也不是件坏事。
小厮放下脚踏，楚枫也不用，用手撑着车缘，直接跳上马车。
“楚哥哥，等等我。”石茗茗提起裙摆，紧随其后。
却因为上的时候有些着急，一脚没踩稳，身子晃了一下。
一只有力的臂膀稳稳托住她的腰肢。
于归野满脸关切：“石姑娘，小心！”
石茗茗感激的对他笑了笑，撩起车帘，矮身进去，挨着楚枫一屁股坐下。
楚枫往旁边挪了挪：“怪热的，别挤，你离我远点儿。”
石茗茗扮个鬼脸：“就挤就挤！”
楚枫没好气翻个白眼：“大家闺秀，要端庄，娴静，温柔，可人，你说说你占了哪一样？”
于归野恰好进得车来，闻言笑道：“大家闺秀有什么好？要我说，还是石姑娘这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样貌和性子更可爱，更讨人喜欢。”
石茗茗从小到大听惯了别人评价她刁蛮任性，不讲道理。还是第一次有人夸她可爱，讨喜。
顿时眉开眼笑，圆圆的杏眼弯成了两弧月牙。
于归野深深看了她一眼，才转开视线。
他不愧是交际场中的老手，和人聊天时，每一句话都说得恰到好处，不卑不亢，让人如沐春风。
短短一刻钟车程，已经令石茗茗娇笑，连连，楚枫衷心佩服。
涵轩楼是最近才开的一家酒楼，位于兰香坊最繁华的地段。
据说菜品精致昂贵，能吃得起的人不仅要有钱，还要有身份。
似楚枫这等喜好吃喝玩乐，撩猫逗狗的主，自然会在酒楼开张的第一天就闻风而动。
吃过后得出的结论是，味道确实不错。
很能满足他刁钻挑剔的口味。
涵轩楼内部占地十分宽阔，环境清幽，每一间房子都是密闭的，几乎听不到嘈杂声。
一位容貌秀丽的小姑娘迎上前来，仪容得体的把三个人引进一间陈设奢华的房间里。
然后将刻了菜品的玉牌端过来，半蹲下身子，笑盈盈的问：“于大人，请问您和您的朋友想吃点什么？”
于归野伸出修长的手指，貌似很随意的把托盘中的玉牌翻来翻去，一边翻检，一边报出一串菜名。
大约点了七八道菜，要了一壶梨花酿，和一壶上等竹叶青。
他才将托盘轻轻朝楚枫推过去：“小楚大人，看看你喜欢吃什么，也点上几样。”
楚枫从袖子里取出一把折扇，“刷”展开，缓缓摇了几下，一派风流洒脱之姿：“于大人点的菜尽够吃了，再多也是浪费。”
于归野笑了笑，提起茶壶，先给石茗茗斟了杯茶：“石姑娘，口渴了吧？这是上好的雨前龙井，你先喝点润润嗓子。”
石茗茗是石阁老的掌上明珠，从小娇生惯养，一点儿都不觉得北镇抚司的镇抚使，外人口中的活阎罗，陛下面前的大红人，给自己端茶递水，是一件多么的诚惶诚恐的事。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只觉唇齿留香，涩中带甘，回味余长。
便点了点头：“嗯，果然是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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