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汐和何述景换好了拖鞋，然后两个人提着行李箱放到了里面的屋子里。
何述景观察了一下，这个房子除了厨房，一共有三个屋子。
林雨汐真的有些冷，入冬之后她就时常手脚冰凉。今天一天都在路上，这会儿真的觉得冰的难受。
她都不敢脱外套。
林斌瞧见了，立刻拿了被子给她，“盖着吧，外面可冷了。”
林雨汐脱了棉拖，裹着被子缩进炕的角落里，整个人都是小小的一团。
何述景和林斌打招呼，“叔叔好。”
林斌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没说什么。
何述景坐在炕沿，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以前着实没见过北方的炕是什么样的。屋子里收拾的非常整洁，可见他们都是非常爱干净的人。
有一个电视，应该有些年头了，还是那种老式的，像个巨大的箱子，并不是现在流行的液晶电视。
屋子里有一面特别大的镜子，几乎占据了大半面墙。他鲜少看见有人在家里会挂那么大的一面镜子。
炕上有壁柜，连着地上一排的壁柜。
炕上的壁柜是用来装被子的，地上的柜子也装着各种东西。镜子就在地上壁柜的上方，电视就放在壁柜的尽头，是斜着放的。
屋子里有一条长凳，上面放了很多花盆，里面的花开的很好，可见有人精心照料。
墙上挂着一副财神爷的挂历，下面就是今年一年的日历。
还有一个老式挂钟，长方形的盒子挂在墙上，上半部分是表盘，下半部分是钟摆。是在民国剧里才能看见的那种老式挂钟，并不需要用电，而是用发条。
林斌的手边有一个小筐，这会儿他正拿着烟纸在卷旱烟，小筐里面装的就是烟叶。他很快就卷好了一根烟，然后拿着打火机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来。“你在北京这几年过得好不好啊？”
林雨汐看着林斌，烟雾在空气里飘着，把林斌的脸遮得朦胧。她答：“很好。”
林斌点了点头，就算是安心了。
他又看向何述景，“你叫什么啊？”
何述景坐正身子，回答：“我姓何，何述景。”
林斌盯着他的脸瞧了一会儿，又抽了一口烟，“你是做什么的？”
林雨汐并没有插话，她知道林斌是不认识何述景的。家里的老电视只能收到三两个台，还要依靠天线，每当风大雨大的时候电视没有信号，一个台都没有。
何述景认认真真回答：“我是一名演员。”
林斌愣了一下，有些怀疑：“演员？”他看向林雨汐。
林雨汐点了下头，“对，他是演员，就是演电视剧的那种，你可以在电视上看见他。”
林斌又看了一眼何述景，然后垂下眼睑。他又抽了一口烟。
一根旱烟很快就要到底了。
林斌掐灭了烟，丢进垃圾桶里。屋子里很沉默，因为没有人说话。
何述景看了一眼林雨汐，有些无措。
幸好这时候苏萍出声了：“面条煮好了，吃饭吧！”
林雨汐掀开被子，从炕上下来。她和何述景从里屋走出来。
何述景这才发现厨房和客厅之间有个拉门，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装饰墙。拉开之后是一张圆桌，这会儿上面已经放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汤面了。
但是是清汤寡水的，里面只有白色的面条和一点点葱花。没有青菜也没有鸡蛋。
因为这会儿真的是饥肠辘辘了，一碗汤面也足够勾人的了。
两个人拿起筷子，立刻吃起来。
苏萍说：“我去把你的房间收拾一下。”
“好。”林雨汐点点头。
然后林斌和苏萍进了另一个屋子。
何述景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再转回来。“你爸……对演员会不会介意？”
林雨汐抬眸看他，“不介意吧，我也不知道。他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就是了。”
何述景以前没有见过家长，这会儿真的有些慌。虽然他面上不显，心里其实慌得一批。
吃过饭，林雨汐把碗筷放进厨房的水池边上。何述景挽起袖子打算刷碗。
苏萍来了立刻把两个人从厨房里撵出去。
两个人只好又回到了屋里。
林斌看了何述景好几眼，似乎是在审视他。
何述景任由林斌打量。
林雨汐坐在林斌对面，“家里电视怎么不换一个？”
“平时也不怎么看。”林斌答。
林雨汐抿了抿唇，“换一个吧，一个电视也没有多少钱。你要是舍不得，就用我给你的钱。”
林雨汐每年都把钱打回家一笔，这几年也数目可观。
林斌动了动唇，没说什么。
林雨汐又道：“平时就你和我妈在家，也没地方可以去逛逛。也就是在家看个电视，这电视都已经很旧了，要是电视也看不见，你俩待着多没意思。”
林雨汐看着林斌，林斌的鬓角已然斑白。
其实林斌还不到五十岁，他结婚比较早，二十一岁就结婚了，二十二岁就当了林雨汐的爸。今年也不过才四十八岁，可是看起来已经苍老的像五十多岁了。
她已经差不多四五年没见过林斌了。
看见他变白的头发，林雨汐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父母那辈，更多的是不善言辞。很多话都不会说出来，而是憋在心里。比如他从来不会张口说“我爱你”，他只会把那份爱藏在心里，谨小慎微地留意着你的一切，你不在身边的时候，无时不刻都在担心着，怕你在外面受委屈，怕你在外面难过。可是真正面对面的时候，他反而不会问你什么。
无言。
苏萍刷好碗从厨房里回来，她也有些局促似的。手不停揉搓着衣角，无论是面对林雨汐还是面对何述景，她都有一些紧张。“我把两个屋子都收拾出来了，你的屋子还和以前一样，然后那个……”她看着何述景，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才好。
何述景说：“您叫我小何就行。”
“小何啊，你就先住那边那个屋，那是我儿子的房间，他去外地上大学了，屋子里也空着。”苏萍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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