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东西，叫你们赶个人都赶不走。”纪婷儿看着带着伙计来请罪的掌柜，气就不打一处出来。
掌柜的委屈着一张脸道：“那妇人着实凶悍，出门摆摊竟还随手携了一把刀，还来真的，要不是我们跑得快，肯定得挂彩了。”
“是啊，”一旁的伙计也附和道：“那些不知好歹的路人竟还帮腔替那妇人说话，不过是卖点吃的，弄得好像是把他们都收拢了似的。”
掌柜又道：“小姐，我们就这几个人实在敌不过那一堆人。”
纪婷儿转身走到窗边，再看了一眼楼下，一大群人围在江云霏的小摊前，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前看，生怕卖不到。
之前在曲阳县的时候，她也曾打听过江云霏卖绝味卖得很好，不过她不屑吃那玩意，也没买来吃过。
“叫个脸生的伙计，换一身衣裳去楼下小摊买些吃的来。”纪婷儿目光阴冷道：“我倒是要瞧瞧这玩意有什么好吃的？”
江云霏顺利卖光了所有的卤味，同采儿收拾了下准备回家，点钱这事还是等回家再点吧，人多混杂的，万一叫人抢了去就白忙活了。
“夫人，您真厉害。”采儿兴高采烈道：“这么多卤味，一下都买光了，而且还能摆平那些来找麻烦的人，原来女子也能做大事。”
江云霏哂笑道：“小本买卖也能算大事？”
“在采儿的眼里就是大事。”采儿这张小嘴可甜了，哄得江云霏心情可好了。
两人收拾了小摊，一起推着离开。
忽然，山水间的门口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来：“王老爷，您再考虑一下，价格我们可以好好商量。怎么说我们两家也合作了那么久，您给个面子买下这批酒，我家酒的品质你是知道的。”
说话的正是林玉萧，他着急忙慌地拦着一位老爷，言辞恳切地请求着。
王老爷满脸为难，不住推辞道：“林公子，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谁不知你林家得罪了当今圣上，现在谁家还敢买你家的酒，是嫌活得不够耐烦吗？”
王老爷叹气一声，拂袖离去，林玉萧不死心，还道：“王老爷……”终究是留不住这王老爷的脚步。
“林公子。”采儿唤了一声，林玉萧转身瞧了过来，见到江云霏和采儿面上有些尴尬，但依旧打招呼道：“云霏，是你们啊，好久不见。”
江云霏同林玉萧在街边聊了几句，她才知道林玉萧家发生了什么事。
他姐姐在宫中当皇妃，因罪被打入冷宫，连带着整个林家受牵连，如同瘟疫一般令人避之不及。
家中的生意更是一落千丈，都清算了好几个酒铺，准备关门大吉了。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不需要你的可怜。”林玉萧白皙的脸颊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依旧死撑着道：“我林家酿酒的技艺总算还在，终有一天会东山再起的。”
“放心，我不至于可怜你，我可怜我自己都可怜不过来。”江云霏笑着说：“既然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不如一起合作。”
“合作？”林玉萧说：“你想买我的酒。”
江云霏摇了摇头：“既然酒卖不出去了，不如好好的存着，暂时不做这卖酒的生意，同我做卤味生意可好？”
“做卤味生意？”林玉萧眉头微拧：“可我没做过这个，能行吗？”他能过穷日子，可他爹那个倔老头肯定会寡寡欲欢。
“能不能行，我自有分寸。”江云霏道：“你不是还有间铺子吧，叫人搬空了腾出来做卖卤味的铺子，我们六四分账，我六你四。明面上我是东家，这样生意就不会被你家的事给牵连了。”
林玉萧自然晓得江云霏的手艺极好，他此刻也是无路可走，为了给上京城的姐姐疏通，家中的钱财早就去的差不多了。
“好。”林玉萧一口应下了，道：“不过我想改成你七我三，你如此帮衬于我，我岂能占这样的便宜。”
“也成。”江云霏可不会跟林玉萧客气，谁会嫌钱多啊，她道：“那你先准备着，明天在这里碰头，记得将契书准备好了。”
“多谢。”林玉萧郑重地向江云霏抱了抱拳。
“大家都是朋友，当然要互帮互助。”江云霏见天色不早，同林玉萧辞别后，带着采儿赶紧回家。
家就在眼前，江云霏却停了脚步，叮嘱采儿说：“我同林公子合伙做生意的事你不要说，我不想引起没必要的麻烦，你也知道远清他心情不好，我怕他胡思乱想。”
采儿忙点了点头：“夫人您放心，采儿知道分寸的。”
“卖卤味遇上的小麻烦你也别说，就说很顺利卖完了。”
“哎。”采儿应着。
江云霏这才同采儿推了车回家去。
“回来啦。”人刚进到院子里，纪远清就从厨房迎了出来，他的腰间还系着围裙，伸左手帮江云霏一起收拾推车上的东西说：“菜做好了，就可以开饭了。”随即又嗔怪地说：“不是说好等我回来帮忙的吗？怎么自己就带着采儿出去了。”
“我不是闲不住嘛，况且你也在家给我做好吃的了。”江云霏还挺期待纪远清的手艺，问：“你做了什么吃的？”
“有你爱吃的擂辣椒皮蛋，还有雷公菌炒野蒜和菌菇鸡汤。”
“咦？怎的还有雷公菌，娘今天好像没买这个啊！”江云霏惊喜道，说起来好久没吃过这雷公菌了，上次吃还是在清溪村，一到下雨的季节，她就同纪远清一块去草地里找雷公菌，找完再去田埂上拔野蒜回家炒着吃，那味道可真是鲜。
纪远清笑了笑说：“今日下学回家的路上，正巧碰到有人卖，就全买下了。”
“哈哈……那今天可有口福了。”
采儿提着钱袋走来问：“夫人，这银钱现在点吗？”
“吃完饭再点。”江云霏瞥了采儿一眼，采儿立即往屋里走，把钱袋拿上了楼去，放在了江云霏他们房间的桌子上。
“生意做得还顺利吗？”纪远清把小推车推到院子的角落放好，关心地问了句。
“跟当初在曲阳县一样，好多人都喜欢吃呢。”
纪远清笑了：“那是，我家娘子的手艺绝不是别处能轻易尝到的。”
“吃饭吧。”李氏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温和地喊了句：“云霏，去洗手准备吃饭，远清你去打饭。”说完人就往堂屋里走去了。
江云霏惊讶得朱唇微张，李氏竟也会这样和颜悦色，真是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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