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姐姐说哪里的话？”顾明朗把手里的鱼转到了包布匹的那只手，空出来一只手从袖子里摸出一两银子来，他眼神微沉了一下，这身上还真好就刚刚一两银子，怎的也不多出几个铜板来？这可是刚放下来的薪水，要交给娘子的。
顾明朗笑了笑说：“我这也没碎银子，不如等我——”
“还等什么？一两银子正好够我们姐妹俩分，你放心，有了这一两银子，我们姐妹俩保证什么也不说。”这两个妇人不管顾明朗的脸色，拿着银子就一同回自家院子去了，她们两家是共租住在一个院子里头，她们的相公也是认识的好兄弟。
“哎呀，今儿个真走运！”两个妇人高兴坏了。
顾明朗站在原地，空着的手紧紧捏成了拳头，他辛苦做了一个月的事才赚来的银子，就这么被讹诈走了？
他怎么能甘心？
顾明朗低头望了一眼抱着的布匹和手中拎着的鱼，脸上浮现上狰狞的笑，他顾明朗的东西可没那么好拿的！
顾明朗抱着布匹，提着鱼，踏入了那个妇人住的院子。
陌生男人的到来，一下引起了在堂屋里说话的那两个妇人的相公，两人纷纷走了出来，问：“你找谁？”
“我找住在这里的两位姐姐。”顾明朗笑得一脸纯良，示意了下手中的布匹和鱼：“两位姐姐说不得空，让我帮她们买布，还有做菜的鱼。”
妇人们的相公互望了一眼，分别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头顶一抹绿，操！不得空？怕是骗鬼呢！这两个死婆娘，竟敢瞒着他们在外头勾三搭四！
“臭婆娘！你给我滚出来！”两个相公分别冲进自家厨房，把自家婆娘给扭了出来，大吼道：“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顾明朗笑盈盈地说：“两位姐姐，你们不是说不得空，让我给你们买布匹和鱼吗？我买来了，鱼二十文，这布匹嘛，一两银子！”
那两个妇人也莫名其妙：“顾家相公，你想干什么？”
“不是你们让我买的布匹和鱼吗？怎么不认账了？”
“你别乱说，我们什么时候让你买了？”
“我怎么胡乱说了？”顾明朗勾唇一笑道：“上一回两位姐姐还托我买了脂粉，两位姐姐这是要赖账？”
“你别胡说八道，小心我们——”
“哦？胡说吗？”顾明朗笑得更加邪魅：“两位姐姐不还说要同我一起出去喝茶听戏吗？这么快就忘记了？”
两个妇人这才惊得跳起来：“你别胡说八道！银子给你就是了，不过是托你买点东西，我们可没那意思。”
两个婆娘赶紧把钱吐了出来，拿走了顾明朗的布匹和鱼，挥手赶顾明朗走。
顾明朗拿回了银子，临走前还不忘笑盈盈地说：“两位姐姐上次到家里吃的醉鸡味道可真不错，下回我还来哦。”
这话可把旁边站着的妇人相公气炸了，小白脸里家里吃醉鸡了？这怕吃的不是醉鸡，是的豆腐吧！
当即各自拽着自己婆娘一顿拳打脚踢，大骂她们下贱！不知羞耻！
至于找顾明朗的麻烦，就没那个胆子了！人家可是隔壁秀才郎的妹夫，他们哪敢得罪！
顾明朗揣着一两二十文银子，空手回到家中。
纪芷柔听见响动从厨房出来，见顾明朗两手空空，无奈笑道：“我让你买的鱼呢？”
顾明朗佯装恍然大悟：“哦！我忘了，我这就去买。”说着转身就往外走。
“算了算了，”纪芷柔赶紧叫住顾明朗，“今日家里的鸡下了不少鸡蛋，我炒个鸡蛋吃就行了，这会儿集市怕早就关门了。”
顾明朗傻笑着挠了挠头：“娘子说的是。”
……
清溪村。
江云霏和纪远清小心翼翼抬了团子回家，拿厚的旧衣服给团子搭了一个窝，江云霏怕冬日里冷，又给团子在旁边烧了一盆炭，还很小心地把窗户打开，免得缺氧中毒。
这个时辰，已经是吃晚饭的时候了，得去张姨家。
江云霏和纪远清才起身，团子就不放心，要挣扎着起来，还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是典型的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我还是留在家里陪团子吧，我也不饿，要是饿了的话，家里还有点心。”江云霏重新坐到了团子身边，伸手抚了抚它的脑袋。
纪远清道：“那我过去说一声，再回来陪你。”
“不用陪我，你吃了饭再回来吧。”
“就这么说定了，我去说一声，然后再回来。”
纪远清走出门后，顺手把门带上了。
“等等。”江云霏从包袱里拿了银子，追了纪远清出去，递银子到他手里说：“你去张姨家买只鸡来吧，我看团子好像很饿，它瘦得这样厉害，又伤了腿，买只鸡给它补补身体。”
“嗯。”纪远清应着。
江云霏见纪远清走远，才察觉到冬天外面夜露寒冷，赶紧进屋去，把门带上，陪着团子一块坐着，两人一齐烤火。
有了江云霏的陪伴，团子不再哼唧，躺在旧衣服上，在火盆旁酣然入睡。
纪远清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回来，手里拎着一只已经处理好的鸡，进屋来同江云霏说了声，然后径直去厨房煮了。
鸡肉的香味逐渐弥漫到了屋子里，睡着的团子被鸡肉的香味勾醒了，鼻子不停地耸动，江云霏瞧它那样，好笑地摸了摸它的脑袋，“别急着，鸡肉是给你煮的。”
纪远清把鸡肉炖烂了去骨，又把从张姨那里要来的烤红薯剥了皮，掺了进去，团子是只大狗，食量大，一只鸡可不够吃。
纪远清细心弄了一大盆的鸡肉拌红薯，给团子端去。刚刚才放下来，团子便迫不及待地探起上半身来，就着木盆里的鸡肉红薯狼吞虎咽起来，那速度之快之猛，差点没把木盆给掀起来。
“别急，别急。”江云霏摸了它两下，“这都是你的。”
看着团子如此风卷残云的样子，想来这些日子受了不少苦，毕竟张六弟只是一个小孩，就算能弄来吃食，也弄不来足够的。
门外有响动，江云霏和纪远清探头望去，只见得李氏回来了，随行着一块的还有牛婶。
牛婶人未到声先到，嗓音洪亮地问：“团子真找到了吗？”
“找到了。”江云霏答。
待牛婶和李氏进屋来，瞧见了团子这副样子，惊得差点没叫出声来。
李氏道：“团子怎么这副模样？这腿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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