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找我有什么事？”江云霏嘀咕了一句，掀开被子，起身往外走。
“把外衣披上，会冷。”纪远清提醒道。
江云霏这才想起，又转身回来，从衣架子上取下外衣，随意地披上了，跑去开门。
“姨姥姥找我有什么事啊？”江云霏探了个头出去，满脸狐疑地问。
“来，跟姨姥姥来。”钟姨婆伸手拽了江云霏出来，拉着她在一旁的桌子上坐下。
江云霏云里雾里，完全猜不到钟姨婆要干什么。
“来，咱们把舌头伸出来看看。”钟姨婆说。
“哦。”江云霏应着，听话地把舌头伸了出来。
火烛下，钟姨婆细细地端详过了，说：“舌头没什么大问题。”
“啊？”江云霏满脸问号。
李氏连忙解释说：“你姨姥姥懂一些医术，想看看你身体好不好。”
“很好啊，不痛不痒的。”
钟姨婆又伸手翻了翻江云霏的眼皮，还让江云霏站起来，用手在江云霏的腰上摸了摸，貌似还捏了一把她的臀。
“不错，身子挺不错的，是个好生养的。”
“……”江云霏满脸无奈，合着是想看看她适不适合生养来着。
钟姨婆又说：“就是这身子没长太开，生育会吃苦头，不过谁生娃不是要吃苦头的？可以把生娃这事提上日程了。”
“娘，我有点冷，还是先回房里去了吧。”江云霏默默地望向李氏道。
“好，快回去吧，别冷着了。”李氏伸手替江云霏拉好了外衣，道：“姨姥姥也是一片好意。”
“嗯。”江云霏低声应着表示理解，她拽紧了外衣，请了晚安后，才转身回了房里。
“怎么了？”纪远清坐在床上，向她望来。
“没什么事。”江云霏走到床边，把外衣搭在架子上，爬到床内侧躺下了，说：“姨姥姥懂些医术，就帮我相看了下。”
纪远清拧了拧眉头，怎么看，姨姥姥也不像是会医术的人啊。
“睡觉吧。”江云霏拉着被子躺下，说：“明天还得早起准备骨汤，还要去地里摘新鲜的蔬菜备着，活可多了。”
“嗯，睡吧。”纪远清也跟着躺下，他半撑着身子，等江云霏躺好了，说了声：“那我吹灯啦？”
“吹吧。”
纪远清这才呼的一声把油灯吹灭了，紧接着躺下盖好被子，闭上眼睛准备进入梦乡。
翌日，江云霏和纪远清早早地起床了。
纪远清帮着江云霏一起把骨头熬上后，这才挑了箩筐，去自家的菜地里摘青菜以及葱。
江云霏正守着灶台，给灶里添柴火。
“起得这么早啊，这是在做什么呢？”突然钟姨婆走了进来，她嗅着鼻子，走到灶台边上，伸手就把锅盖给拿了起来，水雾顿时弥漫来开来，钟姨婆拿手扇了扇，把水雾扇开来了些，这才看清了锅里的东西。
“原来是熬骨头汤啊，怎么熬得这样多？家里是要办什么大事吗？”
在钟姨婆的印象里，只有办酒席，才会用到这么多骨头来煲汤。
江云霏解释说：“不是自己吃的，我们等下要去梅花镇摆摊卖面条，这些骨头汤是用来做汤底的。”
“原来是卖面条，”钟姨婆明白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她又道：“这也太浪费了一些吧，给别人吃的面条，用不着拿那么多骨头来熬汤，随便放一、两根骨头进去，他们也吃不出来。”
江云霏尴尬地笑了笑说：“还是有不同的，骨头放少了，汤底就不够浓厚，做出来的阳春面，味道就没那么好了。”
“你卖多少钱一碗啊？”
“两文。”
“啧啧，”钟姨婆连啧了几声道：“才卖两文钱一碗，这么多骨头来熬汤，得卖多少碗才能赚钱啊，你不是做生意的料啊，连算账都不会。”
江云霏脸上的笑容更加僵硬了，“我卖了一个多月，还是能赚点小钱的。”
“傻啊！”钟姨婆没好气地白了江云霏一眼，说：“要是少用些料，岂不是赚得更多。”
“呵呵……”江云霏干笑着，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如果偷工减料的话，味道不对，码头上的食客肯定吃得出来的，她不能干这种自砸招牌的事情来。
年前赚了些银两，恐怕也会有人起意，若多了几家卖吃食的，她又偷工减料的话，一定会流失很多食客。
“看着骨头汤也熬得差不多了，来，给姨姥姥我做一碗，让姨姥姥来帮你尝尝味道，不好吃的话，姨姥姥还能指点你一二，你姨姥姥我的厨艺可是远近闻名的，以前年轻的时候，好些人都来请我帮他们做酒。”
“好啊。”江云霏笑了笑起身，去面摊的开水里煮了面出来，调好了配料，这才端进厨房，加了骨汤进去。
“姨姥姥，您尝尝。”江云霏客气地把碗递到钟姨婆的手边。
钟姨婆瞧了一眼，撇了撇嘴说：“怎么一点肉沫星子都没有？这么清汤寡水的，怎么吃啊？”
“呃……阳春面是没放肉呢，而且放肉的话，卖两文钱，就得亏本了。”江云霏很耐心地解释道。
钟姨婆用力地将面“抢”了过去，顺道呛了江云霏一句，“自家人放点肉怎么了？用不着算得那么清楚吧！”
江云霏被呛得一头雾水，这锅里哪来的肉？就都是一根根大筒子骨啊，要放肉也得有肉啊！这个姨姥姥讲话怎么颠三倒四的？
钟姨婆一口气吃完了阳春面，舔了舔嘴巴，才说：“味道还行，比起我做的面条，还差些火候，勉勉强强能拿出去卖！再给我家宝贝孙子下一碗吧，顺便也帮我孙子下一碗面条。”
“哦。”江云霏声音闷闷地应着，伸手接过钟姨婆手中的碗，她实在不甚喜欢眼前的这个钟姨婆，但钟姨婆毕竟是家中的客人，又是长辈，还是娘李氏那边唯一的亲人，李氏他们对自己这样好，自己忍忍又何妨。
老人家嘛！就喜欢嘴上得理不饶人。
江云霏又去下了两碗面来，这次竭尽全力从骨头汤里捞上了一点碎渣渣肉，这还是附在骨头上，熬煮掉下来的肉。
“给我端到屋里去，我们家小宝贝孙子得坐在桌子上，才能好吃啊。”
在钟姨婆的吩咐下，江云霏帮着端了一碗去堂屋里坐下。
正巧李氏从内屋走出来，江云霏抬头问：“娘，你要不要吃面？”
李氏笑着走来，见钟姨婆和她的孙子都在吃阳春面，便道：“行，给我也来一碗。”
江云霏立即转身，跨出门槛，去厨房给李氏下面条吃。
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下好了，江云霏端着，小心翼翼地往堂屋走。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屋里姨姥姥正在点着她的名说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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