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顾言笙口中的故事以后，两位护士相互对视，眼里皆滑过一丝微不可察的遗憾。
看着护士们的样子，顾言笙心底也彻底松了一口气。
但表面上，她的神情还是很傲娇，扬起下巴，
“我的故事讲完了，哼，你们这群普通人类怎么会懂我的世界？”
她们沉默了几秒。
尤其是坐在床边的护士眼底的暗色越发浓郁了，但她还是对顾言笙温柔地笑道，“顾小姐今天讲的故事甚是动人，我们听着很满足，唉~您的病情似乎还是没有好转呢~”
顾言笙嘴上冷哼一声，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将脑袋默默地再次埋进了双膝中。
坐在床边的护士站起身，和推着小车的护士朝着病房门走去。
刚刚要行至房外，走在后面的护士的脑袋冷不丁地转了过来，眼瞳黑漆漆的，没有一点白，直勾勾地看了一会儿房里的三位病人，察觉没有其他变化后，才不情愿地转过脑袋，走出房门。
顾言笙从膝盖里抬起头，双手往外拉，放松地伸了个懒腰。
她在这个副本中的身份是一个白日梦幻想症的严重病患，白日的中午都会有护士们例行查房，这个时候的护士们看上去是相对正常一点。
为了防止被抓入诊疗室治疗，她必须时刻保持自己精神错乱的状态，不被人怀疑自己是完全治疗完毕。
其实...每天说个白日梦不难，就她这瞎编乱造的能力，分分钟可以彪出无数个。
然而第一天的时候，她还没把自己胡编好的故事说完。
护士便冷冷地打断了她，“看来顾小姐的脑子不太好使，需要送到诊疗室让医生好好看看呢。”
顾言笙：？干
“等等等等！”她很有求生欲地拉住床边的杆子，“我还可以再讲一个！”
护士们齐齐站在原地没动，冷漠地看着她。
顾言笙觉得肯定是这个故事编的不够有条理，她又说了一个她非常有把握的故事，绝对听上去就像是个重量级病患。
“从前有一个叫小明的男孩...”
“他遇到了小红，也许一见钟情的爱情就是那么美妙，他们在一起了...”
“可惜由于双方的父母不看好他们两人，再加上外来者的插入，唉，有道是家里红旗飘飘，外面彩旗不倒...”
“他最后还是抛弃了小红...”
“真是个渣男。”
说到后面，她自己都有点被恶心到。
护士们这次连话都没说，直接把她从床上拖下来，准备拽进诊疗室。
顾言笙的身体半掉在床上，她死死拉住床沿，电光火石之间，“等等，我讲一个故事，关于阿楚的，林家小儿听说过没？”
护士们的手一顿，停下了动作。
她咽了咽口水，破罐子破摔地稀里糊涂讲了一遍关于新手副本阿楚的故事。
逻辑什么的，一塌糊涂，她深刻觉得，还没她讲的小明小红的故事感人肺腑。
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护士们相信了。
从那一天起，她便开始了每日叙说一个小故事的悲惨生活。
而今天，正好是第三天，讲述河神这个副本发生的事。
等过了明天，把阿加雷斯的故事讲完，就没有故事可以撑过第五天了。
她必须在今天这两晚，找寻突破口，无论是找到那个神秘病人，还是逃离别墅，都必须尽力一试。
让她感觉奇怪的另一点，来到圣托尔精神病院以后，竟然没有见过任何一名任务者。
就连小安，系统面板的消息窗口跟失联了一样，没有任何回复。
这实在太奇怪了。
白天的圣托尔精神病院，除去护士们每日的例行检查有些怪异，其他看上去都很正常。
这家医院对于病人的出入自由没有很大的限制，就连大门都是大剌剌地敞开着，似乎没有一点病人会逃出去的担心。
顾言笙有走到门口过，外面晴空万里，阳光和煦，可她却没敢踏出去半步。
经过几天的探索，医院一共有三层，第一层是病房和一间较大一点的厨房，几间小的活动室，二层是医生护士们的办公区，诊疗室和手术室也都在二层，三层她没能上去，因为往三层上去的路口有一道铁门，铁门上贴着“禁止出入”的红字。
但门上的锁却没有一点灰层，很光滑。
看来是有人时常上去三层。
白天看不出变化，最多只能将医院大致的路线和构造摸清。
看来只能晚上试试。
——
黑夜悄然降至，万籁俱寂。
夜，越来越深了。
病房里的病人们都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顾言笙悄悄地从被窝里钻出来，动作极小地下床，拿起床边的鞋子，光着脚一步一步地朝着病房门口出去。
病房外一片漆黑，只有走廊上常年未修的白炽灯摇摇晃晃，散出微弱的光芒。
一楼的大门依旧敞开着，门外黑洞洞地看不太清。
但现在还不是出门的时候。
顾言笙穿上鞋，顺利地从转角的楼梯口走上二层。
二层的手术室外，“手术中”的红灯亮起。
里面似乎还有一些动静。
她小心翼翼地侧耳贴住门，里面有刀具摩擦穿透的声音，还夹杂着一个女人微弱的喘息和呻吟。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正常了，你该送我出院。”
手术室里应该还有另外一人。
没过一会儿，女人的声音小了下去，直至消失。
“手术中”的红灯灭了，亮起绿灯。
她身体僵住，糟了。
顾言笙朝后退去，辛亏手术室旁边的诊疗室里，上面的小窗口里没什么灯光，黑漆漆的。
现在没有人。
她拉开诊疗室的门，侧身进去，再将门轻轻地合上。
“吱呀——”
手术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走出来一名男人，他脸上带着白色口罩，身上穿着洁白的医生大褂，大褂上沾染到了几滴鲜血，尤其是手腕处的袖口，晕染的一片猩红。
他脱掉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手套，心情甚好地离开手术室。
顾言笙听着门外脚步声的离去，好半会儿，外面都没动静。
她轻轻拉开诊疗室的门，从一道小缝往外看，二层没有人，只有地上一串鲜红的血脚印。
对于她而言，并没有太多的时间，脑海中的故事最多也只能撑到明天。
她必须找到更有利的线索，否则后天...
趁着那人的暂时离开，她还有时间去看一眼，究竟手术室里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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