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仰看苏翊的脸色,琬琰这才发现他的脸上呈现出的,是她从未见过的怅然与迷惘。
她不明白,她的这份迷惘缘起何处,更不敢去设想疑团的背后潜藏怎样的威胁。她只知道,她能做的,只有牢牢的牵紧他的手,守住眼前的幸福。
至于那些以后的事,就像他所说的,临到跟前再发愁也不迟。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谁能知道明日会发生什么事呢。
琬琰豁然开悟,将抬起的头再次埋进了苏翊的胸膛,听着他勃勃有力的心跳声,心绪恢复平静如无波的湖面,纵然窗外风势强劲而起,也没在她心里掀起一朵涟漪。
就这样宁静的依偎着,仿佛可以永恒至光年。
“可是好些了?”觉察到怀中的变化,苏翊唤回了神思,还成了轻快慵懒的模样,抬手阖上了窗子,蓦的将琬琰打横抱了起来,“你身子还弱,总这么吹着凉风可不行,还是床帐里暖和,为夫这就抱你进去。”
眉飞色舞的朝她使着眼色,她一眼便瞧出来这个精虫上脑的家伙又在想什么,“你!...不行...”
“言儿这会说不行,为时尚早,一会你再跟我说不行,”他嬉皮笑脸的做了个鬼脸,抬手抱着她跃入了暖帐。
而后传来好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忽的想起几声低语,暖帐里立马动静全无。由着外间的劲风狂起大作,屋内一片静谧。
麟德殿,东厢。
彰显着帝王尊威的殿宇内,子夜之后,仍没有像往常一样,呈现可供人酣睡入梦的平静。
新挑选为侍奉御前的内臣宫婢们,一串接一串的鱼龙贯入贯出,满室的萤火照耀的殿内金碧辉煌,形同白昼。
宫里各处委派禁军严加把守,一位又一位的太医奉诏入殿就再没现身,就连吴家的那位神医都被破例从宫外请了进来。
人人心知肚明,今夜,定不会安宁。
看着吴承扬从永治帝的眉宇正中拔下最后一根银针,又薄唇耸动,轻叹出一口气,陆鹤川平静的放下手中的茶盏,抬眸与其相视。
“陛下,情况如何?”
即便他眼下已是被永治帝正名了的皇子,并一步登天,受封成了一国太子,他还是像从前一样,对什么都淡漠的很,就连父皇两个字,也从未说出口。
因为,在他看来,那个称呼,更像是一种讽刺。
不语又叹,吴承扬无力的摆摆头,没有因为病患是位高身重的陛下而有所顾忌,直言不讳的说道,“我虽尽力,但还是来晚了一步,如今的陛下毒性蔓延至脏腑,已是强弩之末,即便我在这儿,也不会比这几位太医做的更好。请...太子殿下,见谅。”
吴承扬僵硬的朝陆鹤川作揖,竭力的逼迫自己适应着莫大的转变。想着从此以后,再无可能与他推杯问盏,话酒言说,心头一阵一阵的窜上失落。
“承扬兄,何必多礼,你我交情匪浅,我知你定不会有所保留。如此,或许就是天命。”
居高俯视着床榻上呼吸急促又神智不甚清醒的永治帝,陆鹤川神态依旧如常,没有任何起色。特别是那双摄人心魂的眸子,除了漠然,只有千年不化的寒彻。
“请太子殿下恕罪!请太子殿下节哀!”厢房内,一众太医扑身跪满了一地,生怕这位刚刚入主东宫又喜怒不现于形的太子,雷霆震怒,将罪责归咎于他们之上。
他们可远不如吴家这位在太医院挂名的驸马。莫说交情,他们连话都未能与太子殿下多说过一句。
谁知,陆鹤川并未理会,只是面朝吴承扬又问一句,“君王薨逝,乃是国之要务,虽然一应传嗣事宜,陛下早已传唤数位肱骨大臣拟好御诏,但难免陛下还有什么心愿未了,会有所遗漏。不知承扬兄可有办法,能让陛下暂时清醒过来,哪怕只有几句话,也好过眼前这样悔恨无果。”
“自然是有办法的,但能撑多久,得看陛下自己的命数了。”吴承扬据实而言。
“无妨。”
喜欢狂王拦道:王妃别想逃请大家收藏:(www.81zww.net)狂王拦道:王妃别想逃八一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