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走了几日,你就把自己搞的这般狼狈,真心以为远离了洛京城,就没人能管的了你了么?”
大掌猛地掰过琬琰扑在苏翊身上的肩头,冷嘲热讽又分外关切的话,像碎刀子一样接二连三的扎在她的蛾眉螓首之上。
直到眸中积蓄的眼泪盈满而下,她方才无神的眨了眨,看清了来人的真面目。
“哥哥…”
只嘤咛一句,她心头攒积多日的委屈,悲切,还有忧惧,疏泄而下。气势之洪,体量之大,近乎将她淹没。
此刻,她只想有一个温暖的港湾能让她依靠,散去周身的执着,无力瘫向何广砚的怀中。
“你!”见她这副依人凄楚的模样,何广砚游到嘴边准备痛骂的一席话,悉数咽了回去。
翻滚一下喉头,化为了一句温柔浅语,“哥哥在,哥哥会一直陪着你。”
他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的心,竟比当日置气脱离何府还要痛。不夹杂任何愤懑,而是填满了浓浓的担忧与心疼。
这种异样的情愫,从前在他的生命中,从未有过。
“哥,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他,”琬琰被何广砚拥着的脑袋,视线却一直沉放在苏翊安睡着的面容上。
无比自疚的痴念着,一下一下狠打在何广砚的心尖上。
“傻妹妹,时疫凶恶,岂是你一人之力可以左右,你断不能自怨自艾,平白糟蹋了自己的身子。
苏将军情况虽不妙,但也到不了覆水难收的地步,桑大夫已经在这里施针了好几个时辰,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好转。”
“真的吗,桑大夫?我哥哥所言,是真的吗?”琬琰立马挣扎向前,追问向还在下针的桑敬。
琬琰的强问,吓得桑敬一瞬间不知该如何作答。扽紧袖子,轻拭了拭额头上的浮汗,下意识的撇头瞥向陆鹤川。
睇见其微微颔了颔首,无有他意,才躲躲闪闪的应下,给琬琰喂下了一颗定心丸。
“小姐放心,你哥哥他,他说的是真的。苏将军虽还未清醒,意识却是有了的,适才他手指微颤,房间里的人都是看到了的。”
“是啊,我也看到了的,旁人的话你不信,哥哥何曾骗过你,我的话你总该信得,”何广砚强撑着,面作无恙,觉察琬琰的情绪平稳了些许,哄骗着,将她扶到了矮桌旁。
“你围在那,让人家桑大夫如何下手,若让想让他快些好,就安心在这坐着,别再添乱。夜里寒凉,光着脚成什么样子,快把鞋袜穿上。”
何广砚屈蹲于地,刚想执起琬琰的嫩足,小心避开接触,替她将鞋袜穿上,谁知,她猛地一瑟缩,从其手中将鞋袜接了过来。
“哥哥说得对,我是小题大做,乱了阵脚,我自己来。”
囫囵的拭去脸上挂着泪珠,草草穿戴了整齐。敛着下颌,从书案后搬来她常坐的一方圆凳,安安静静的守在了苏翊的床头。
纵眼瞧着本就瘦弱窄薄的小身板,如今更变成了皮包骨头,何广砚为兄即父的使命感止不住的在心头蹿涌。
又想上前劝说她两句,被一旁转回身起手的陆鹤川阻了回去。
“她是你妹妹,是什么样的脾性,你最是清楚。苏翊不省人事,尚未脱离险境,她比谁都紧张他的安危。就让她在这守着吧,亲眼看着,也算有个藉慰。”
陆鹤川已然辨不清,他是以何种心境,在与何广砚诉说这短短几句。
苏翊生死不知,他忧,琬琰锥心刺骨,他痛,可这些忧痛加起来都抵不过一个‘情’字。一个时时刻刻都在逼着他秉持本心,不入魔海的‘情’字。
是缱绻迷情,更是手足深情。
同居一处屋檐下这么多年,何广砚怎会不知琬琰是什么样的性子。温柔之中不乏刚毅,聪慧之中不缺果敢,她认定要做的事,旁人无从左右置喙的机会。
而今,能劝的了她的,也只有床榻上躺着这一人唯矣。
深叹一声,转身出门去了柴房,寻些能裹腹的,以喂琬琰填饱空空如也的肚子。
人定渐没,夜半始生。
琬琰不动不哭,在这瞪着眼眸守了近一个时辰,也没发现苏翊沉睡的身子,有任何的变化和起色。
终于在桑敬手足无措,准备下第三轮针的时候,琬琰炽热希翼的眸子渐渐转凉,冷幽幽的沙哑出声。
“他好不了,对不对。”
口吻似质询,更似肯定。
“这…”桑敬下针的手,不禁微颤,不由的又瞄向陆鹤川,缩手缩脚,难作答复。
“小姐不能如此盖棺定论,苏将军的病情确实有些棘手,但桑敬行医数十年,不说能妙手回春,却也比太医院那群放不开手脚的要强上一些。
只是苏将军旧伤复发,又不幸染上瘟疫,委实需要时间,来逐一消化,小姐不如先回房歇着,把这交给桑某处置可好。”
“我不走,我哪也不去,我就再这儿陪着他,他若睁眼,我定要他第一个瞧见的,是我。”
情绪起伏之下,琬琰扑着,又趴跪在苏翊身侧。瞅不见他手臂上还扎着数根银针,拉起他的大掌,抚上了自己的脸颊。
“苏翊,我知道你能听得到对不对,你快醒过来,快站起来,咱们就在这儿拜堂成婚,你说你要娶我的,你不能食言,你不可以食言!”
“快起来!你快起来!”渐渐的,琬琰情绪失了控。涕泪横撒,如痴如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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