鬓上也没有什么华丽点缀的珠翠,只插着那只苏翊送给她且染过血的玉簪,耳垂挂着一双翠玉耳坠,就再无其他。
此刻的她,根本没工夫去在意这些不顶用的劳什子,飞快的将发丝复挽在耳后,便绷紧了丹唇。
“按照常理,青壮年身体康健,抵抗能力强,不轻易得病,反而是老人孩童,体弱多病,不堪一击,多的是遇上一阵变天的凉风,就能倒了去。
倒了这瘟疫,居然反了过来,实在匪夷所思,细细想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可能为何?”
苏翊倏地想到从前琬琰口中说的那些怪诞俚语,一下子紧张起来,凑近琬琰身前,口吻急切又忧惧。
叹了一口气,琬琰沉闷道来,“这治病的病邪,不肖以往好对付,专挑身体底子好的人来寄居。越是强健,便越容易沾染,反应也会越重。不妨再去查查,是否刚刚及冠的兵士们病的最重。”
若她猜的不错,这次诱发瘟疫的致病病毒,应和‘前世’当年的非典病毒品类相近,专挑青壮年人传播扩散。
青壮年免疫能力强,更加灵敏强烈,遇到易结合的病毒品类,更容易产生免疫系统的过激反应,引起肺部的不适,乃至高烧,呼吸困难。
并且,这类病毒还有一定的适应症,通过口鼻吸入后大量积累才得以发病,也许今日出现征兆,早在半月之前就已染病。
这对排查、救治都增添了不少难度,也是为何封建时代一有瘟疫传播,就必有屠村屠城之事出现的重要原因。
可惜,这些高含科学技术,只有通过精细研究观察才能得出的结论,再目下这个时代,是没有人可以理解的。
她只有巧妙润色,尽量通过适宜的表达说与两人,退而求之。
毕竟,在毫无防备的情形下,谁也不可能相信,能逆天改命的,居然只是一个小到几不可见,不是生物亦不是非生物的物种。
既看不到,又摸不着,这种东西最容易被有心人妖魔化。他们两人面前也就算了,若让旁人听见了,指不定要把她当成什么祸国妖女,架到木框上烤了去。
“你这么一提,我好像有些印象,近两日恶化的那百余个,确实都在这个岁数上下。”陆鹤川歪头用心回想,深感琬琰言之有理。
“你是如何知道这些,可有什么破解的好法子?”
在陆鹤川眼中,琬琰从来不是那些安居于后宅的脂粉女子,她既能一针见血的提出此问,必是对这时疫也颇有想法。
如此一来,或能解这一时困局。
可令人惋惜的是,在他期盼的目光中,琬琰只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不擅医术,也只是在奇闻杂书里看到过类似的事罢了,若谈破解,我并无行之奏效的方法。”
稍稍停顿,琬琰面露难色。
忽而瞥见一旁的苏翊握住了她的手指,又予以肯定的朝她点了点头,犹豫了半晌,才决下心思,继而言道。
“可若是只想控制局面,以防更多的人染上这疫症,我或许能说上一二。”
陆鹤川谨肃的视线在对面两人身上游走一圈,神情微恙,“愿闻其详。”
他听得出来,琬琰这话说的,多半是托词。
她方才说的有理有据,头头是道,明显是对这疫症颇有了解,怎可能到了这处,反而就不得其要了呢?
只可能是她不想说,或者不懂该怎么说。至于这其中的原因,也只有苏翊一人可知了。
“这几日,我细想了下,在如今的基础上能做的,不外乎这四点。”得了苏翊的支持,琬琰不再扭扭捏捏,大方而谈。
“其一,细致盘问各个染病的兵士,前数十日之内与何人有接触,又到往过何地。但凡有密切接触者,一律收押隔离。绝不能再以发病和不发病作为唯一标准。
其二,广设隔离帐,重症轻症区分开来。眼下湿邪暑热,难免体质病弱之人沾染了其他病邪,一旦在同一军帐中传播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其三,每日每间军帐掀帷三次,以便清气流通。正是热燥的时候,闷在帐子里不能外出活动,已经是强人所难,多通风透气,也有利于身体康健。
其四,去城中收购大量的高浓度烈酒,撒扫于军营各处,特别是收押染病军士的帐子里,任何细小旮旯都不能放过。早晚两次,不能有一日懈怠。”
陆鹤川与苏翊旁边听得仔细,对于前三点不可否置,还颇为赞同,可到了这最后一条,不谋而合的挑起了眉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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