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琰仔细斟酌了一番,轻微颔了颔首,向车外的苏肃吩咐道,“嗯,依你所言,在这驿馆多留一夜,明日一早,你先去打探了消息,确认无疑后,咱们再进城。”
“是,小姐放心,属下明日城门下匙前,定探得确切消息。”苏肃咧开嘴角,声音轻快了许多,扯紧了左手的缰绳,调转马头,向驿馆而去。
而车内的丹月闻见此话,萎靡不振的小脑底顷刻间又起了精神,端着笑脸凑到琬琰跟前,又一阵的嘘寒问暖。
惹得琬琰渐渐忘记了身体的不适,开始憧憬起,明日两人重逢会是怎样一番美景。
“掌柜,您听见了吗?楼上的木知州大发雷霆,摔杯摔碗呢,那日弃城而逃的时候好不狼狈,如今是见睦州城被保住,又要抖起官威了。”
驿馆内,一名小厮半倚在柜台,以手中的托盘盖脸,对着身旁正打着算盘算账的掌柜嚼着舌根。边说,边对着二楼东侧的厢房内指指点点。
“呸呸呸,你个小鸡崽子,脑袋不想要了是不是!”
掌柜心虚的踮起脚尖,朝二楼的厢房瞻望了一眼,见门口与方才无二毫无动静,里面还是不断的乒乓作响,胸口提起的那口气,安心松释了去。
“虽说这木知州畏死弃城而逃是大罪,但他头上可有大靠山罩着呢,如今能去而复返,多半是乌纱帽得保,还要在咱们睦州这地界上,再任四年。你在他眼皮底下乱嚼舌根,仔细你里里外外那三层皮!”
那掌柜的手指继续在算盘上拨捻翻转,压低着音量训斥着,偶尔斜瞪身旁的小厮一眼。
小厮闻听这话,当即幡然醒悟,猝然抬手用托盘拍了下额头,赶忙捂住了自己那张胡言乱语的臭嘴。
“对对对,还是掌柜的您见识深远,不比咱这种混小子,眼皮子浅的很。”
“只是,这木知州背后之人真能手眼通天?”小厮年岁不大,正是好奇心重爱听热闹的时候,见左右只有他与掌柜两人,虚着声音继续打听道。
“乖乖咧,他要是再在这睦州城连任四年,这城中的百姓还能有活路嚒。税赋徭役比旁的州县高出三成不说,那用于工事的白花花的银子,不还得再进了他的腰包。
如今城东南的三座堤坝全都塌了,总得选址再建不是,若还像之前一样,建的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假把式,我看呐,这睦州城,早晚还是个‘淹’。”
小厮说着翻着白眼,颓败叹气的样子,甚有贪官当道,百姓难活的架势。
“哎,谁说不是呢,可世道就是这样,你我在这抱怨再多又有何用。就算他木知州关系不保,在这断了前路,回头还会有孙知州、王知州,都一样!你不知道,咱睦州可是上头盯着一块大肥肉,是不可能轻易放过的。”
掌柜停下打算盘的手,讲着不容从哪得来的骇人秘闻,十分理所当然,仿佛对这种事,早已见怪不怪了。
“好在啊,咱们驿馆的官家补贴银子还是如期发放了的,比外面的不知要强上多少。你呀,能被我看上,在这儿做事,就赶紧烧高香吧。”
“诶呦,那是自然,您的大恩大德,小的绝不敢忘。”
小厮心知,掌柜所说一点没错,他是走了狗屎运,才能在官家接济的驿馆中谋了差事。不仅每月有两吊钱的月例,运气好了,还能得到不少官爷路客们的打赏。
他也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真要到了紧要关头,他哪有功夫去管别人,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要紧的。
“店家,可有空余的客房?”
掌柜和小厮说话的功夫,苏肃停稳了马车,引着琬琰和丹月入了馆内,见馆中四下人烟稀少,堂前只有二个掌柜和小厮模样的人缩在柜后咬耳朵,高声张口询问道。
“有!上好的客房和热水,包您满意!”那掌柜想来耳聪目明,今日是忙着跟小厮絮叨,才没留意门口有客人进门。
自那夜以后,好几日了,城中的人慌着逃难,鲜有来驿馆投宿的。眼看这生意就要黄了,没想到却盼来了木知州,还盼来这等妙龄可人的官家小姐。
掌柜在琬琰的身上浅浅打量,一眼便认出她身上穿的,头间戴的,都不是凡品,当即脸上端着的笑容又热情了几分。
推开挡着道的小厮,亲自将人迎入了堂内,“小姐一路舟车劳顿,快快请坐,我家小厮这就去为您收拾最好的房间,你请稍等片刻。”
“有劳掌柜了。”
琬琰顺势在堂前空置的板凳前坐下,还没坐稳,就听见二楼东厢传来接二连三的瓷器碎地的声响。
琬琰拧眉相望,不等狐疑相问,那掌柜心领神会,讪笑两声,张口解释道,“那是咱们睦州城的知州木大人,许是下面的人办砸了差事正教训呢。小姐不必害怕,一会给您安排到隔老远的西厢,您只管闭门,好生休息就是。”
“原来如此。”琬琰回以淡笑,匆匆又在东厢那处扫过一眼,便不漏声色的收回了眼神。
端起小厮奉上的茶水浅噙,一丝疑虑,伴随着茗茶的清香,在心头化开。
苏翊与鹤川两人奉旨前来治水,尽管有御赐的特使头衔为倚仗,带天子行事,但一俱事宜的置办,皆应离不开地方州县衙门才对。
知州乃是睦州城中为首的父母官,民生政要全由他来统辖,眼下,睦州城水患破出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他不在城中主事,安置去而复返的百姓,反而在这郊外的驿馆中现身,大发脾气,实在是有些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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