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个坏人，你给他一把刀，他能杀人。
若是一个好人，你给他一把刀，他能做出美味佳肴。
东西都不过是东西而已，区别在于谁使用它。
当然，谁也没有资格批判人性。
因为谁也不知道，在那个时候人做出的选择。
站在旁观者是一个选择，站在当局者又是另外一个选择。
……
傍晚时分，卞知府死在了他的卧室之中。
——也是吊死。
和李斯一样的死法。
他的尸体被人抬出来的时候，蓬头垢面，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午夜时分，有一个人偷偷从宁城之中溜了出来。
——不是卞知府是谁。
萧慕情与百里靖站在城墙之上，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卞知府。
萧慕情开口说道：“他害了这样多的人，我们就这么轻易把他放了？”
“我始终相信善恶有报。又何必脏了我们的手？”百里靖小声说道，他又凑到萧慕情耳边，对她开口，“我让东青通知流民，在路上等着他。”
……
卞知府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宁城。
除了宁城，便是江湖。
最多做回他江湖中的营生——杀人越货，快意江湖岂不妙哉？
更何况他怀中有着无数金银财宝。
就算挥霍一辈子，也能保他衣食无忧。
可没走几步，却看到远处有一群人拦在路边。
卞知府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往旁边走去，却不曾想这群人已经将他团团围住。
“将金银财宝交出来！”为首的人开口说道。
“你们一群流民，竟敢洗劫我！”卞知府开口。
“我们知道你是谁，若你将金银财宝交出，我们可饶你一条命……”为首流民说道。
他们在极力克制着心中怒火。
若不是这位卞知府，他们哪需要流离失所，哪需要无家可归。若非这些贪官污吏贪污了赈灾银两，贪污了赈灾粮食，他们的亲人又何至于饿死，他们又何至于这样饥寒交迫，满身病痛？
——但他们终究还是人。
还是克守着自己的底线。
只是卞知府未必领情。
他将包裹放在面前，对着那群流民耀武扬威道：“东西就在包裹里，你们有本事就来抢啊！”
说完之后，卞知府摆出一个架势，朝着这群人招了招手。
——他原本是江湖人。
——还是江湖上极有名的一号人。
死在他手下的人命无数。
又怎么会怕这些从未练过武功的流民呢？
流民虽多，但也不是他这个江湖人的对手。
但，卞知府忘了一件事。
他已经老了。
他也离开了江湖许久。
江湖里已经没有他的传说。
而他的手段，也已经许久没有用了。
他在朝堂之上坐了三年，三年之间从无对手，自然也就不需要他动武。
他此时面对的确实一群满腔都是怒火的流民。
一开始卞知府还游刃有余，到后面，他的身体开始酸痛，到最后，他的手脚宛如灌铅一样，可流民还是前赴后继，仿佛毫无疲倦一样向他涌来……
卞知府想要偷袭。
可是他的声音却淹没在人海之中。
最后，一点一点，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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