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时有些后悔自己打扮的实在是太过隆重，脸上的胭脂掩盖住了原本的脸色，即便是相扮可怜却缺了几分意思。
若是她什么事都没做，按照正常人的思路，首先应当是疑惑才是，沈沁雪如此着急的为自己辩解，反倒是多了几分欲盖弥彰的意味。
“晏爱卿黎王妃说了自己是冤枉的，仅凭这几人的片面之言，确实没什么可信度。”
小皇帝自始终就像是在看戏似的，再次把问题抛给了晏青辞。
晏青辞自然早就料到了这点，她从怀中掏出药的药方。
“陛下，这个药方便是当初井中被下的药，此药的材料并不难找，只是若不是精通药理的人，很难想到把这几种治病救人的药搭配在一起，会产生毒性。”
“会医术的人又不只有我一个，晏大人这话说的太过牵强了吧？”
大约是觉得皇上没有一直向着晏青辞，沈沁雪心中多了几分底气。
晏青辞微微斜了她一眼，继续向小皇帝汇报。
“当初买此药之人特别的小心，为了集齐这些要跑了许多家药铺，不过但凡做个必会留下痕迹，围城此时已经把那几个药铺的掌柜的带来，正在殿外候着。”
那些药铺老板不清楚自己被叫来究竟为何，差点还以为自己犯了事。
沈沁雪作为一个精通药理之人，经常向京城中的各大药铺买药，有几个铺子大一些的老板还是认得她的。
所以当在殿中看到了熟悉之人，他们几乎是本能的讨好，尽可能的都跪在了沈沁雪周围。
“你们可认得她？”
晏青辞用下巴指了指在一旁低头跪着的沈沁雪。
“认得认得自然是认得，这位可是黎王妃，经常来小人几个的店铺中买药，照顾小人的生意，小人岂敢不认识！”
几个掌柜的只是稍稍抬头瞄了一眼沈沁雪，自始至终匍匐在地面上，生怕不小心被寻到了个错处就要掉脑袋。
“黎王妃新婚燕尔，应该是愈发的忙了，最近不知有没有向你们的店铺中买药？”
晏青辞仿佛拉家常似的突然提到。
几个掌柜的面上带了些许犹豫之色，不过来的人多了，终究是有几个记性好的。
“这几日倒是没来，不过在半个月前王妃的丫鬟曾经来过小人的铺子中买了几味药，不过后来据说那小丫头因为疫病死了。”
专柜的生怕自己会落掉什么消息，但凡是能够想得到尽可能的都说出来。
“那不知这位掌柜的还记得当时那小丫头买的什么药吗？”
晏青辞声音温和，此时整个大殿中静悄悄的，似乎所有人都在等一个答案。
掌柜的平日里都站在后面算账，能够让他亲自迎接的人不多，更何况沈沁雪的丫鬟每次买的药量都不在少数，旁人想忘记都难。
经这么一提醒，旁的几个掌柜的也陆续的想起自己卖给丫鬟的药，陆陆续续的总结起来，与晏青辞上交的药方所差无几。
沈沁雪试图阻拦，就因为那几个掌柜的太过积极表现，她竟未能插进去话。
随着被透露的消息越来越多，沈沁雪的脸色也越发的苍白，几乎年后的胭脂都遮不住。
“多谢几位掌柜的了，这里已经没你们的事，你们可以下去了。”
几个掌柜的如释重负，压根就顾不得注意沈沁雪脸色如何，纷纷逃窜了出去。
“这几个掌柜的是微臣临时找来的，微臣并未告知他们来此处的具体事宜，而且黎王妃当时谨慎起见，买的药分了好几家，在不知黎王妃究竟做了什么的情况下，他们更是很难串供。”
晏青辞微微的一鞠躬，说了个总结之言。
紧接着所有人的注意力继续放在沈沁雪身上，看她是要认罪，还是继续狡辩。
“晏大人，你为何要如此这般的污蔑我，这些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
大约是实在是想不到什么有力的话了，沈沁雪只剩下眼泪一个武器，泪眼婆娑的，带着哭腔指责晏青辞，俨然像是他们一群大老爷们，欺负她一个弱女子似的。
几个大臣脸上纷纷多了几分动容之色，若不是因为眼下局势不乐观，恐怕他们定然忍不住想要为沈沁雪美言几句。
“黎王妃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晏某所做的一切都只为朝廷，更何况晏某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为何要花这么大的力气去污蔑你哪？”
晏青辞持续她一贯的铁面之色，不动声色的把问题抛了回去。
沈沁雪眼眶中的眼泪愣愣的落下一滴，她想要说出什么仇怨来，却发现几乎都与入宫之事有关。
她虽早已向小皇帝表明了心意，可终究被拒绝过，更何况眼下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又让她如何细说这些恩怨？
晏青辞打的就是这个算盘。
等了几息的功夫，确定沈沁雪这话实实在在的卡在了喉咙里，晏青辞这才继续给她下猛药。
“陛下，当初田家村在发生所谓瘟疫之时，尚未有一个郎中前去查看，而唯一能够接触到那些病人，并且懂药理的就只有沈沁雪，若是她真的只是一心要治那些病人，那为何在得了活菩萨的名号之后，那些病人纷纷暴毙而亡了呢？”
朝中大臣们有几个去真正关心边缘百姓的，那些百姓的死对他们来说自然是无足轻重，晏青辞如今就偏偏把这些事放到他们面前。
“若说他们是因为病情太过严重而死，那为何田虎在离开村子之后却即便没有服用所谓的解药，却一点点的恢复，王妃又为何事后着人去烧尸体，甚至还要追杀天虎这个唯一的幸存者。”
晏青辞字字句句声色俱厉，把平日里与那些文官对抗时的能力都用上了，沈沁雪被训的一愣一愣的，很快便被绕的不知道如何为自己辩解。
“沈沁雪，作为一个应当治病救人的医者，你为了所谓的虚名，竟罔顾他人的性命，造出诸多的杀孽，你可知罪！”
往日里心心念念想要靠近的人，如今却对她这般的无情，沈沁雪所有的少女心思在刹那间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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