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晚饭可以说是这一家三口有史以来吃的最尴尬的一顿晚饭了。甚至比前段时间，虞娇娇和郑东昊闹别扭的时候，还要尴尬。
其实细细想来，两人也没做什么呀。不就是包扎伤口的时候，两个人的手‘不小心’碰到一起了而已啊，为什么会陷入如此的窘态呢？
虞娇娇是这么说服自己的。但是，充满底气的心里活动跟她遮遮掩掩的行为一点都不符合。毕竟，她只敢低头吃饭，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而于莲是深觉自己太碍事儿了，这都不是第一次了，自己怎能进门之前不敲门呢？虽然这次是这两孩子没关门……她悄悄地左看一下，再右看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看起来最镇定的，就是泰然自若的郑东昊了。他甚至还有闲心给虞娇娇和于莲一人夹一筷子肉。
嗯，如果忽略掉他还没散去热度的耳朵，他的确很淡定。
看着自己碗里从天而降的肉，虞娇娇的脸上热气又涌上来了。
不准脸红不准脸红，心里默念一百边。她轻咬舌尖，淡定地夹起那块肉，十分自然地吃了下去。
嗯，好吃。
“娇娇？”于莲试探着开口。
虞娇娇猛的一抬头，呛住了。
“咳咳……啊？阿姐。怎，怎么了？”
于莲见状，都有些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话了，这孩子怎么那么容易被呛到呢？
“没事儿没事儿，娇娇你先吃，吃完了阿姐再给你说点事儿啊。慢慢吃慢慢吃，别呛着……”像个老妈子一样嘱咐几句，于莲暂时歇了在饭桌上讲事情的心思，先让孩子吃饱饭吧。
最后一口饭咽下，放下碗筷的虞娇娇就立马落荒而逃。
她没见到，身后的郑东昊嘴角偷偷翘起，眼神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
“好好吃饭。别东看西看的。”
虞娇娇一走，打趣郑东昊来，于莲可不手软。
这小子，还真是‘癞蛤蟆吃到了天鹅肉’！
饭后，于莲来虞娇娇房间。
其实这个事儿是今早就要说的，但当时虞娇娇的状态实在不好，吓了于莲一跳。
然后就顾着给娇娇找神婆，托人去县里找阿昊，这都晚上了，她才有空来跟虞娇娇讲。
“这不是农闲嘛，知青们也没事儿做。这离过年呢，也还有约莫两个月的时间。大队上就说给办个扫盲班，让咱们村儿里闲着的人都去，也不收费。姐想着呢，你在家也无聊，就寻思也给你报了个名，跟村上那些同龄的姑娘也可以多玩玩儿。”
扫盲班？虞娇娇听得有些云里雾里，这是什么班？
自己也不瞎啊，为什么要扫盲？
见虞娇娇有些呆滞，懵懵的眼神儿，于莲在想，莫不是这丫头不愿意去？这念书好像……的确很多人都不愿意念。
“要是娇娇不想去也没事儿，明天阿姐再去给大队上说一声就行了。念书嘛，是有些无聊。”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于莲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
她自己就属于想念书的那种，可惜没生在个好时代。她十岁左右才去的学堂，小学都没念毕业就回家务农了，然后又过了几年就嫁人，再然后，就遭遇了后面的不幸。
村里的扫盲班她是真心喜欢的，可她也知道，自己是不能去的。
所以，她借着机会给虞娇娇报了个名，娇娇能去，也算是了了自己的半个心愿吧。
但若是虞娇娇不愿意，那便算了吧。
“阿姐，我去！”
虞娇娇敏锐地察觉到了于莲的失落，不管扫什么盲，自己去就是了。兴冲冲地开口，立马就把这个事儿给答应下来了。
“真的？”于莲有些喜出望外，娇娇真的喜欢念书？
“嗯嗯嗯，阿姐，我最喜欢扫盲了！”
“那就好，那就好，以后咱们娇娇也当个有学问的女同志！”
虞娇娇的嘴角僵在了二十三度，学问？这个扫盲……不会指的是念书吧？
等于莲拿出来一本书两个本子还有一支笔的时候，虞娇娇知道，自己真的猜对了。
既然猜对了，那她可不可以要一个不去扫盲班的奖励啊……虞娇娇欲哭无泪。
这就是‘文盲’的下场吗？
因为不知道什么是扫盲班而被‘骗’进了扫盲班。
“阿姐……”斟酌着开口，虞娇娇的表情有些纠结，她有点想反悔了。
而沉浸在虞娇娇即将上学的喜悦中的于莲，正在兴奋地盘算着给虞娇娇缝制一个新书包。
“娇娇喜欢什么颜色，阿姐给你做一个新书包。想要双肩的，还是单肩的呀？双肩吧，省力些。单肩的背久了容易歪脖子。”
“听说这次大队下狠功夫了，你看，这报名的每个人都还有书和本子送呢，这多金贵啊！娇娇你得好好念，能识字多好啊……”
虞娇娇插不上话，只能默默把嘴闭上。
行吧，念书吧。
不就是念书吗？
呵！念书。
等于莲走后，虞娇娇翻开书，大致地看了两眼，合上了。
……算了，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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