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姨娘说的很是坚决，一点回绝的余地都没有。
无论是曲老夫人和沈如月，都没有想到丽姨娘会如此大胆，直接就拒绝了。
曲老夫人眯了眯眼睛，淡声说道，“你应该知道，孩子出生之后，养在大房身边是规矩。再说，如月这样说也不是为了别的，是担心你身体恢复不好。
现在你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这话听起来，好像是如月要抢你的孩子一样？你实在是不该这么不知好歹！别说如月只是担心你，就算她真的要将你的孩子养在名下，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这一点确实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大周朝的规矩就是孩子要养在大房名下，只能称呼大房为母亲。至于自己的亲生母亲，也只能称呼一声姨娘而已。
当然，规矩虽然是这样的，很多人家却不会这样做。
毕竟没有那么多人愿意给旁人养孩子，所以基本上大房也不会特别要求养妾的孩子。
但是像沈如月这种暂时没有孩子，而丽姨娘又生了一个儿子的情况，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沈如月嫁给曲相丞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了，没有生下一男半女就算了，还失去了曲相丞的宠爱。
最糟糕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丽姨娘生下了孩子，还是男孩。
大周朝历来都是母凭子贵，丽姨娘原本就很受宠，现在又有了儿子，自然是待遇更加的不一样。
所以，沈如月才会迫不及待的想将丽姨娘带到身边养育。
当然，她并不是真的想养这个孩子，目的无非是不让曲相丞将丽姨娘扶正而已。
对于她的这点心思，曲然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
她扯唇笑了笑，淡声说道，“母亲也真的是奇怪。我与安哥儿都没有了娘，母亲没有想着养在身边，怎么会想将如哥儿养在身边呢？”
一句话让沈如月面上的神色变得有些尴尬。
她嫁到昌平伯府的时候，曲然已经马上就到了及笄之年，自然是不存在带到身边养的情况。可是当时曲靖安还小，所以提出带到身边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那时候，沈如月满心满眼都是除掉曲然，然后除掉曲靖安，根本没有动过这方面的心思。
现在也是因为曲相丞对她的态度日渐冰冷，所以才想从孩子这边做文章。
现在被曲然这么一问，沈如月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好半晌之后，她才出声说道，“然姐儿，你和安哥儿感情深厚。有你这个做姐姐的照顾，我自然是放心的。”
“哦？”
曲然故意拖长了语调，意味深长的看着沈如月说道，“所以，母亲是担心姨娘无法照顾好如哥儿？不过我倒是奇怪了，这天地下哪有一个母亲照顾不好孩子的？”
“她是第一次生产，没有经验！”
曲然看了一眼沈如月，唇角勾了起来。
只是那笑容并非发自内心愉悦的笑容，而是一种充斥着奚落的笑，“是吗？据我所知，母亲也未曾生养过吧？怎么就会认为，自己比姨娘更有经验呢？”
一句话说的沈如月面色僵硬，曲然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继续说道，“倒是姨娘，在母亲去世之后，将安哥儿一直养在身边，算是积累了不少的经验。”
她的语调很是淡然，沈如月的面色却很是难看。
方才曲然说沈如月没有生养的时候就带着几分探究的味道，后一句话提起自己的生母也是毫不忌讳，直接说了母亲。这样的情况下，让沈如月觉得那所谓去世的母亲指的是自己。
她看向曲然的眼神里透出了几分冷意，“然姐儿，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不会不知道吧？”
“我有哪里说错了吗？”曲然一脸不解的看向了沈如月。
“你生母虽然已经去世了，但是现在我是你的母亲，不要这么口无遮拦！”
“哦？我哪里口无遮拦了？难道不是母亲去世之后，姨娘抚养了安哥儿吗？并且姨娘将安哥儿照顾的很好，我和安哥儿都很是感激，甚至父亲都是感激姨娘的。”
“你……”
“好了。”
曲老夫人明白曲然牙尖嘴利，再加上有景王撑腰，事情真的闹大了，曲相丞也只会偏袒曲然。到时候，与沈如月本身就有矛盾的曲相丞，一定不会帮沈如月。
曲老夫人给了沈如月一个眼神，然后看着曲然说道，“然姐儿，有些事情你不懂，这是大人的事情。”
“祖母，我马上就要及笄了，算得上是大人了。何况，我也马上要与王爷成婚了，有些事情还是要了解清楚的。否则嫁过去，难免要犯错的。”
相较于曲老夫人和沈如月阴沉的面色，曲然面上的神色是笑盈盈的，但是说出的话却很是尖锐，“你也不希望我得罪了王爷吧？
毕竟王爷位高权重，若是真的得罪了，怕是整个昌平伯府都会被我牵连，到时候可真的就糟糕了。另外，祖母既然想与我重归于好，不如就从教导我内宅生活开始？”
话说到这里，若是曲老夫人继续以方才的理由为借口，明显是不合适了。
她着实是没有想到今天来丽姨娘这边会碰到曲然，更没有想到丽姨娘会直接将她们的目的点出来，使得整件事如此的难办。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摆到了明面上，继续遮掩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何况大房将小妾所生的孩子养到身边也是祖上留下来的规矩，很是正常的事情。
想到这里，曲老夫人的神色稍稍缓和了几分。
她看向曲然说道，“然姐儿说的是，你也到了婚配的年纪，有些事情确实是该明白了。事实上，这些事情你也该明白的。”
曲老夫人说着指了指沈如月和丽姨娘说道，“你对她们的称呼是不一样的，这一点你是明白的吧？”
曲然点头，“孙女明白。”
“嗯，”曲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之后说道，“只有如月才算是你父亲孩子的母亲，所以如哥儿被如月带到身边养，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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