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作大匠是方家人，皇后的二叔。”秦时说。
“将作大匠？官职？修桥的？”
“对，将作大匠是将作寺的负责人。宫廷建筑的修建，和每年的检查翻修，都是将作寺的事。”
“李铭看皇后不顺眼？故意放任宫妃对付方皇后？”凌枫猜测。
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李铭知道了那几个宫妃的人去过如意桥，怀疑她们弄塌了桥给皇后找事，就让这事这么不了了之了。
秦时颔首，夸小姑娘敏锐。
“是，方家近些年的胃口太大了些，他有些不满，想扶持几个寒门出来。”
“那几个宫妃的家族是他想扶持的人？”
“嗯！安仁殿去年新晋的几个美人，还有呈祥殿的夏昭仪，她们都是。哦，这位夏昭仪如今正宠冠六宫。”
“不满方家人，就跟自己妻子较劲？”
“他就会使些后宅妇人的小手段，上不得台面！”秦时鄙夷李铭。
“是上不得台面，要用到谁就去睡谁家的女儿！他这是当皇帝？！他这是当自己是青楼接客的呢！”
秦时觉得小姑娘总结得甚是有理！
“很对！李铭的后宫跟前朝息息相关，他得用的臣子家的女儿，绝大部分都受宠。”
眯着眼想到了什么，又说道：“李豪和李铭的妻族都是根深叶茂的世家大族，娶她们大概是为了跟定王府对抗吧...但现在定王府‘日薄西山’，用不到了，又嫌弃她们家族权柄太大...”
“典型的兔死狗烹、过河拆桥！”凌枫冷嘲。
“他会抓住这个‘妃子们’创造的机会的，等十五开朝，方成达会被撤职。”
“你也是看方家不顺眼？这么搞他们？”
“是不太顺眼，但最主要的是，立场不同，注定是敌人！”
凌枫以为是李铭借方家之势与定王府对立，造成的注定是敌人，但秦时的话音又响起：
“我要把李铭弄下台，选的下一位皇帝可不是方皇后生出来的。将作大匠虽然权力不大，但修建宫室的事，有时候也可当大用的，正好换上自己人。”
她一直是知道秦时的这个心思的，只是没想到他连下一位皇帝都选好了。
“你在宫里的盟友？选的是哪个皇子？”
但还没等秦时开口回答，她又急吼吼地摇手：“算了算了！你还是别说了！我这表情管理练得还不是很到位，别给你整露馅了！”
秦时失笑，小姑娘可真懂事呢。
虽然大唐的江山岌岌可危，但总还能撑上个五六年的，若是运气好，往后好些年风调雨顺的，撑上个十年也不是没可能。
他们还要在京城待上三五年，万一哪天遇到了，确实容易露馅。
“李铭已经不再查如意桥的事了，今晚行动很安全。”
秦时又把话题拐了回去，转移凌枫的注意力，还给她介绍了好几样属国上供的稀世珍宝。
凌枫越听越馋，开始期待晚上快点来，她好把宝贝们都揽在怀里。
到了晚上，早早地把小五和芬达都打发走，睡了一场好觉，凌晨一点时，凌枫和秦时换上行动利落的黑色夜行衣，悄无声息地就翻了出去。
初三的月亮似是一把弯弯的镰刀，高高的挂在空中，些许微光照射着大地。这不太明亮的月光，让视线没那么清晰，给这两人的“耗子计划”带来了极大的方便。
已经好几天没下过雪了，宫人们勤快地打扫宫室，路上积雪甚少，秦时背着凌枫一路飞驰，几乎没留下什么痕迹。
他们打算先去司宝库，那里离宁韵阁很近，而且夜里两班禁卫轮值，一点多正好是交接的时间。
快到司宝库的时候，他们略停了停，等着前边换班的禁卫到来。
司宝库说是“库”，其实是一座院子，周边用高达四五米的墙围上，院子外很空旷，连棵树都没有，大约也是怕贼来了有地方藏身吧。
等了没多久，传来一阵整齐的踏踏声，是换班的禁卫来了。
秦时带着凌枫从司宝库旁边的翎燕阁绕过去，到了院墙边，先一个提气，在三米高的地方插上一把匕首，是顺着砖缝插的，匕首整个没入墙内，只留了手柄在外。
然后抱着凌枫就翻上了墙，中间在匕首上借了一次力。
夜里的声音很明显，而前面交接的动静，正好掩饰了这“铛”的一声。
落在司宝库内时，秦时又故技重施地插上匕首，这是为他们一会翻出去做准备。
司宝库外是层层守卫，但里面却是没什么人的。
里头的东西贵重，是不可能叫禁卫随意进来的，就连掌事太监进来拿东西，也要带着皇帝的旨意才会被禁卫放行。
四五米高的围墙，加上守卫，已经意味着没人能把东西弄出去，这里用来藏宝很安全。
但皇帝是绝想不到这世上还有空间这种东西的。
凌枫看着司宝库一个个的房间，门是特制的，虽然也是木门，但这木头明显比一般的门要坚硬得多，看起来就很厚重。
她拿手敲了敲。
“这是铁烨木，从东北运过来的。三五百年才能长成，很贵重，一般只用在军事重地的城门上。”秦时解释。
“咱们把这门也拆了带走吧！”凌枫星星眼。
秦时习惯性弹她的脑门，被躲过去了。
“不行，禁卫白天会进来转一圈，连门都没了也太明显了。”
他们是打算拿完后原样锁好的，因为年前已经开了一次司宝库，正月里大概率不会再开一次。
也就是说等李铭发现司宝库空了，约莫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行吧。”凌枫遗憾。
摸了摸门上的大铁锁，呼唤小白来开锁。
小白派了一队蚂蚁大小的机器人，直接从锁孔里钻进去，门锁五秒就开了，简直是劫富济贫的利器！
凌枫把小白的分身放在外头巡逻，自己跟着秦时一间房一间房地逛过去。
房间里很黑，只一南一北开了两个巴掌大的透气窗，月光连方寸之地都照不亮。
直接掏出了手电筒，才看清房间里摆设。
一百来平方的样子，整齐地排列着一排排的架子，上面是琳琅满目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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