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都知道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黎书羽自嘲一笑。
“肯承认了？”贾欢喜抱着双臂慢悠悠从后面晃到黎书羽身前来。
山路崎岖，贾欢喜曳地的洁白裙尾轻轻扫过山间野草，颇得一份闲散自在。
黎书羽依旧垂着头，不说话。
姜潼抿抿唇角，“那你还要下山吗？”
“已经报了掌门和大师兄二师兄，自然要去的。”黎书羽道。
姜潼点点头，道：“那也是应该的，只是你不要再去昆仑山冒险了，我真的不需要，你也无需这么做。”
黎书羽缓缓抬眸，目光跳动的盯着姜潼白皙粉嫩的面颊：“那，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或者，愿不愿意尝试着和我在一起。”
话音刚落，黎书羽紧张的握紧袖下双拳。
他也不确定到底有几分把握，能让姜潼的心动摇。
姜潼知道黎书羽会问这样的话，但她的心思也是乱的。
非常乱。
“你能不能给我些时间考虑，现在我真的没办法给你答案。”姜潼如实回答。
黎书羽咬了咬唇，不语。
贾欢喜一看势头不对，道：“你这时候下什么山呀，干脆等创新考核之后，掌门分配任务时再下山呗。”
黎书羽一时没转过弯来：“创新考核是姜潼那届的，不是我们这一批弟子……”
“你是不是傻！”贾欢喜瞪着一双杏眼，气鼓鼓的对黎书羽说。
姜潼这会是心最软的时候，这时不趁热打铁陪在她身边猛烈追求一举拿下，下什么山。
姜潼明白了贾欢喜的言外之意，慢慢低下头去。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浆糊，只知道不能让黎书羽去昆仑山冒险，其他的真想不明白。
“也好，回头我跟大师兄说，不想错过师兄师姐们的创新比拼，等结束后再下山考核。”黎书羽终于想明白了，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留下来的理由。
贾欢喜欣慰的点头，大有一种自家猪长大了，知道拱白菜的觉悟。
姜潼往山门处瞄两眼，十来个弟子聚集在那，都抻长脖子看他们这边发生了什么。
“那，反正测试是后天，我先回正阳峰了，就不跟你们进去了哈。”姜潼脚底抹油，想溜。
“嗯。后天我等你过来。”黎书羽眼睛跟随姜潼，都不带移开半步的。
姜潼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耳尖，化作白光消失。
贾欢喜微微惊讶：“原来姜潼师姐修为这么好。”
黎书羽目光深深的盯着姜潼在半空中的光点，呢喃道：“她一直都不差的。”
贾欢喜一阵疑惑：“那为什么玄岐内到处都说姜潼是废柴啊。他们是没见过姜潼的修为吗？”
黎书羽笑笑，道：“可能一叶障目，或者从小给人是和印象，长大依旧如此。姜潼也不是张扬的人。”
两人闲聊片刻后，转身回了玄岐山的大门。
～～～
姜潼回了正阳峰，并没有回自己房间。
而是去了太清长老闭关的洞府前跪了一会。
似乎只有师尊才能让她凌乱澎湃的心情平静下来。
她不小了，过了年十六岁。
如果不是因为走了猎妖师这条路，她应该已经嫁人，相夫教子。
所以也到了对男孩子动心的年纪。
扪心自问，她喜欢萧昀。
真的很喜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也不知道具体喜欢他什么。
只知道他很俊，很特别，很傲慢，刀子嘴豆腐心，还有着高冷和阴暗两幅面孔。
可无论是哪一点，优点也好缺点也罢，只要这个人是萧昀，她就喜欢。
但，她可以喜欢这世上任何一个男子，唯独不可以喜欢萧昀。
他是她哥。
姜潼的名字是进了萧王室金册玉碟的，是正儿八经的荆州郡主，萧川的女儿。
她爱慕萧昀的那点心思若传了出去，萧川只怕会被唾沫淹死。
连带着毁了萧昀的名声，她更不用混了。
所以，姜潼对着太清长老的结界，做出人生中第一个最重要的决定，把对萧昀的这份感情，放在心里。
很多人都喜欢萧昀，但她选择放在内心最深最柔软的地方。
萧昀对她那么好，她一定不会辜负他对她的期望。
至于黎书羽……
他的心意昭然若揭，更为她豁出命去。
自己是不是可以尝试接受黎书羽？
选择一个爱自己的人，总比自己苦苦暗恋却永远不可能得到要好的多吧。
姜潼在这个决定上挣扎了许久，也没能做出最后的决心。
只告诉自己对黎书羽好点，亲近点。
闷雷声轰隆隆响起，夜风刮过，就要下雨了。
姜潼看了看天气，从太清长老的洞府前起身，准备回去。
一条通天贯地的闪电咔嚓一声劈下，映亮少女明媚的容颜。
姜潼脑中一闪而过的什么片段，令她僵在原地。
雨夜，哭泣，鲜血，还有她呼吸的第一口新鲜空气。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裂开，姜潼闭上眼睛顺着那思绪努力追寻着。
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的拍下来，倾盆大雨随之而至。
姜潼却仿佛无知无觉，站在雨里不为所动。
“姜岁岁！你在干什么！”断崖上方传来萧昀又急又怒的声音。
硬生生把姜潼从记忆追寻中拉扯回来。
“……哥？你怎么来了？”姜潼才发现自己被淋成落汤鸡，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诧异的看着萧昀向她奔赴而来。
“你在这里，我能不来吗？”
萧昀的脸色比下雨天还阴沉，扯出怀里的衣服披到姜潼身上，顺势把她带进怀里。
“大半夜的不回去，来师尊这里做什么？你想扰师尊清修？”萧昀狠狠的拍了下姜潼的后脑。
姜潼吃痛，小声的辩解：“我怎么敢的啊？只是有点事想不明白，来师尊这里比较安心。”
萧昀低头盯了盯自家妹妹，动了动唇瓣，还是把话忍了回去：“先回去，有什么事也不能在雨里说。”
萧昀不由分说的揽过姜潼，飞过断崖回到观星台的层层殿宇之中。
收拾好一切后，姜潼梳着头发从后殿走出来，见到正殿坐着的萧昀，着实吓了一跳。
“哥，你怎么还在？”
已经戌时末了。
“把东西给你。”说完，萧昀面无表情的挥袖，整整六捆的门规和清心咒出现在姜潼眼前。
姜潼放下自己的头发，有点不知所措：“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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